安平晞心里紧张,却又不好表露出来,这才与他闲聊两句想要缓和一下情?绪。
两人正说话时,突听下面传来咆哮声,低头看去,就见马儿已被猪群围住了。
“我的马……”她心头顿时一紧,下意识便想去营救。云昰紧紧拽住她,沉声道:“你疯了?野猪獠牙锋利凶猛残忍,此刻下去便是送死。”
安平晞面色苍白,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想去忽略耳畔的嘶鸣和咆哮,地面上的野猪群开始围攻那匹落单的骏马,马儿撒开四蹄奔逃,可几十头野猪前后追堵,迅如闪电,所以骏马就算神勇非凡,也渐渐落于下风……
便在这时,安平晞忽然感到如芒在背,她猛地睁开眼回头望去,就见头顶草丛里冒出两点黄褐色的幽光,就在她转头时,一直藏匿于草丛间的野猪‘嗷’一声扑了下来。
安平晞来不及多想,扯着云昰便往下跳去,那只野猪几乎是擦着发丝从他们头顶略过,两人堪堪躲过,都是惊出了一头冷汗。
落脚处是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安平晞忙放开云昰,转身跳向了斜坡,一边挥剑去砍袭来的野猪。
云昰此刻也回过神来,正欲挺身过去相助,不料脚下山石骤然断裂,他也不由得往下跌去,好在距离地面不过一丈,他翻身一跃便稳稳落下地来。
可是他甫一现身,顿时惊动了林子外逡巡的三头野猪。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全身精神紧绷,一边握紧了匕首,一边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缓缓后退。
白桦林中突然传来惨烈的哀鸣,三头野猪似乎犹豫了一下,见云昰似乎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便缓缓后退了几?步,掉头往林中奔去。
云昰心头顾念着安平晞,当即来不及多想,纵身攀上崖壁,焦急的唤道:“阿晞,你在哪?”
安平晞远在十余丈外,正抱着一株险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云昰的呼唤,忙扬声道:“我在这儿呢!”
云昰循声找了过去,见她头发凌乱衣衫破损,手中软剑上还滴着鲜血,不由大骇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安平晞拭了把脸上的汗,扬了扬下巴道:“呶,有事的是它。”
云昰这才看到两丈外的巨大石峰间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是方才攻击他们的那头野猪。
“你……这也太有能耐了吧?”他愕然道。
“小的时候学过狩猎,大哥说……”她眉飞色舞道,可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安平曙是个绝佳猎手,她和安平曜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他说过野猪皮糙肉厚,只能照着鼻梁骨打,否则无济于事。
她仗着?身形灵巧,方才周旋时试了试,即便手中的剑锋锐无比,但?对方却仿佛穿着铠甲般即便碰到她的剑锋也毫不避让,甚至气势越来越强,她好几?次差点失手,最后总算瞅着?机会一剑削断了它的鼻子,想必不死也疼晕了。
安平家的人是她的心病,从来都不敢提及不敢回想,但?有些东西不是说你不想就不存在了。
想到那些,她便开始失落起来,抽出帕子低头擦拭着剑身,低声道:“此处只有一条路,要想进去必须要穿过那片白桦林。”
云昰望了眼天色,寻思道:“不知外面战况如何?了,怎么这会?儿好像没有动静了?”
安平晞道:“动手的如果?是平章王,那我们就还有救。如果?是撷华的话,怕是此劫难逃。”
云昰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是平章王的话,那撷华公主定然会派人营救,毕竟此次秋猎由她负责,一旦出了什?么差池她也难逃干系,可如果?始作俑者是她,那她一定会?破釜沉舟,让他们有来无回。
“敌我难分,看来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云昰定了定神,仰头望着?周围地形,喃喃道:“不能进也不能退,看来只能另辟蹊跷了。”
安平晞望了眼陡峭的山壁,皱眉道:“你是说,从此处爬上去?”
云昰点头道:“想必林中野猪已经分食了马匹,此刻凶性大发,我们无论如何?是不能靠近的,但?隘口外面是何等情?形又无法判断,所以不可贸然出去。”
安平晞默默将软剑插回剑鞘,重新系好,又将斗篷下绕在腰间扎好,道:“走吧!”
山势虽然陡峭险峻,但?并非滑不留手,且山壁上偶有凹陷或外凸之处,勉强可够落脚,还有杂草或矮树,也可助于攀援。
云昰当先探路,安平晞跟着?他一路往上,攀爬了约摸三刻钟,手掌上便起了好几棵水泡,动一下都火烧火燎地疼,她强忍着?不肯出声,只想快些脱离险境。
来到北云后一直在养尊处优,甚少有锻炼的机会,所以此番折腾还真有些吃不消,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却听云昰低声欢呼道:“上面有落脚点,我先去探查一下。”说罢盘着?凸出的巨石翻身一跃,转眼便从眼前消失。
安平晞满头大汗眼花缭乱,抓着?粗糙的树根轻轻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