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晞想了想道:“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奉颉难掩震惊,道:“陛下究竟将他藏到哪里了?为何连我也瞒着?”
她不是连你也瞒着,而是只瞒着你。安平晞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从我幼时第一次见到都夷,我就知道他是我一生之敌。七岁那年,我们得到了一个露面的机会,有贵人光临,若能得到赏识便可永脱苦海。我拼了命的练习,但还是败给了都夷。”
“师父,”安平晞怕他又钻牛角尖,忙打断他的思绪道:“不要想那些了,最终陛下还是选了你,不是吗?”
“可他回?来了,”奉颉愤愤道:“不仅回?来了,还被陛下保护了起来。他为南云效力?刺杀朝廷命官,罪无可赦,陛下却还护着他,我怎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师父,”安平晞有些担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焦急道:“你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动都夷。若你真的和陛下一条心,就该维护她所做的决定,而不是一再忤逆。就算有十个都夷,也越不过你去。”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他有些敏感,立刻反问道。
安平晞顿觉沮丧,觉得自己劝不了他,“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都在你。”
刚走到朝华宫外,就听宫人说平章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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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上摆着两只红漆描金花鸟纹托盘,一只盛放着首饰,一只盛放着新衣。
“快来看看,喜欢吗?这些都是现今最流行的款式。”见她进门,云璁忙招手道。
“送我的?”安平晞不由满面喜色,走上前去查看,是她喜欢的颜色,旖旎柔艳光彩照人,不由赞道:“好漂亮呀!”
“民间习俗,过年要穿新衣,你来的太过仓促,所以现在才制好。”云璁见她面色欢喜,不由得也高兴起来,催促道:“快去试试,看是否合身。”
“好啊!”安平晞应声道,夕照忙领着宫人将衣饰送到了阁中。
安平晞站在镜前更衣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她看到自己素装散发坐在窗下看书,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阴天看书伤眼睛。”
“趁我没瞎之前,多看两眼又如何??”
“年关将近,这是为你添置的衣裳首饰,你看看若不合意我再让人去换。”
她徐徐起身走了过去,面上只有阴郁和苦恨,将那盒首饰损毁摔落,又想撕破新衣。
那人横臂去拦,“晞儿,你这是何意?”
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她抄起剪刀拿新衣泄愤,却又因为他的话反手想去刺自己,被他一把制住了。
她抬起头时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容,是二哥。
“小姐,您怎么了?”夕照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来,只觉心慌意乱面颊火热,不由缓缓坐下,将脸埋进了清凉柔软的衣料间。
“我有点不舒服,想歇息一会?儿,你让平章王先走吧,帮我谢谢他。”她闷声道。
夕照满面狐疑,嘟嘟囔囔着去了。
安平晞和衣倒在了榻上,一时间心乱如麻。
前世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破碎不堪,她已经很久不会?再去想起过往,为何现在突然想起了如此尴尬的回?忆?
二哥居然……像中邪一般吻了她,而她惊恐之下刺伤了他的胳膊,从那以后他们至死再无往来。
天呐,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她和云昰都没有那样亲密过。
想起了这些,以后该如何?坦然相对?难道前世二哥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妹的范畴?
越想越震惊,她陡然明白过来,为何离开前去见他时他反应异常,始终不敢看她。
他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今生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也许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可她不想逃避,有些事情该说清楚还是要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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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轻车简从,到达碧灵江畔时刚过元宵节。
北云的节日气氛特别浓烈,大街小巷灯火辉煌沸反盈天,就连军营外也扎着彩门挂满了花灯。
想要渡江,便要经过擎天堡,安平晞正好捎来了韩络的消息。
再见韩练是在碧灵江大营,她没想到安平晞这么快会回?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大哥现在被软禁着,目前没有性命之忧,朝廷可能要等江南平定了才会?做出裁夺。”安平晞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韩练总算舒了口气,道:“只要他活着就好,这样母亲和嫂嫂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