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前一日,她得到许可,在侍卫们的陪同下去祭拜安平夫人。
今冬冷的出奇,安平夫人坟前已结了一层清霜。
“娘,我知道您心心念念都想回故乡看看,”安平晞低下头,小心翼翼铲了一捧土壤,将其装进了备好的绣囊中,“如今正好有机会,我带您回去。”
“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墓地,命魂归地府。我知道您肯定看得?见我,”她抬起袖子拂了拂墓碑上的尘埃,柔声道:“我如今一切都好。北云女主当政,就算去和亲,待遇应该也不会太差。而且,我命中有贵人相助,无论遇到什么都能逢凶化吉。
她从怀中取出风涟所赠的长命锁,微微笑?道:“这锁片女儿极为喜欢,这些日子始终不离左右,便让它替我陪着您吧!”
她将紫铜长命锁埋在了坟前,用手将土压实?,站起身折了簇柏枝,放进绣囊里?系好,珍而重之的收回袖中,重又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杏姨不放心她孤身北上,派了夕照贴身照顾。
夕照如今跟安平晞处的久了,已不像昔日那般拘谨,虽有些舍不得?父母兄长,但也愿意跟她去北云看看那边的风光。
安平晞心里?明白,天市城朝不保夕,杏姨并非不放心她,而是不放心夕照,所以真正用意是托她照顾夕照。
马车进城后,夕照望着外面重重关卡,忧心忡忡道,“二公子还没有消息,可如何是好?”
安平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腕上的镯子。
夕照苦恼道:“我哥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根本不见影子。
冶铸局那边说他带人给屏幽山押运兵械,此后再未回去。”
“要不您问问太子吧,当日他在屏幽山守护阵眼,肯定见过二公子。”夕照见她不语,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我总觉得?他没事,他只是不想来见我。否则和亲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没有听说。”安平晞以手掩面,无奈道。
“这又是为何?”夕照困惑道。
安平晞摇头道:“我不知道。”
马车刚驶进驿馆,就有仆役上去禀道:“安平小姐,有您的信。”
夕照代为接过,转身递给了安平晞。
‘吾妹亲启’四个熟悉的字映入眼帘时,安平晞不由精神大振,欢呼道:“是二哥!”
夕照也不由欢喜起来,迫不及待地望着安平晞等?她宣布好消息。
可是安平晞神情却不太对劲,看完信后发了好半天呆,连马车停下来都未觉察到。
夕照不敢打扰,只静静陪坐着。
许久后,见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道:“下车吧!”
夕照忙掀起帘子跳下车,然后扶她下来。
“夕照,你去薛家一趟,请三小姐过来叙话。”她轻声吩咐道。
“是。”夕照不敢多问,匆匆出去传话了。
安平晞独自回到房间,将那张信笺展开重新看了一遍。的确是安平曜的笔迹,她不会看错。
‘妹妹且自去,勿以兄为念。’
最?后一句话她读了无数遍,心中满是疑团。
究竟是什么情况下,二哥会说出这种话?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他问清楚,至少他一定会问他是否愿意。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字体颇有些凌乱,笔势不太稳,也没有以前那般恣意锋利,而且落款处居然盖了一枚私章。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夕照便和薛琬琰一起回来了。
和上次一样,薛琬琰依旧是憔悴而颓丧的,安平晞这才?发现薛立浦对她而言如此重要。
她忙带她入内坐下,轻言安抚了一番才进入正题,“琬琰,我之前托夕照交给你保管的东西可还记得?”
薛琬琰点头道:“自然记得?,可是一笔不菲财富。你既要走,那我就不能再留着,明儿送行时一并带上归还。”
安平晞苦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记得里?面有几张地契,你可记得?都是什么地方?”
见薛琬琰一头雾水,她忙解释道:“我找不到我二哥了,之前听他说想置办私宅,所以我想他会不会待在他自己的房子里?。”
薛琬琰道:“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