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琰撇着嘴道:“估计晚了,你从小到大都霸着太子,哪有人敢靠近?”
安平晞汗颜,把脸埋进臂弯闷声道:“无论从前我有多喜欢他,也无论究竟出于何种心思,但如今我心意改变,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曾经最珍视的人却要一一割舍,这滋味是真不好受,她知道若搁在前世,就算杀了她都不可能做到的。
薛琬琰揉了揉眉心,道:“你与我大姐一样,皆是府中嫡女,婚事半点马虎不得。一旦赐婚的旨意下来,那么事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安平晞若有所思道:“或许我可以找云昰说清楚……”
“找我说什么?”帘外突然响起少年清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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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晞不觉大惊,起身走过去掀开了竹帘,就见帘外站着个风姿卓绝的少年。
那少年戴着幞头,着玄青圆领袍,腰束蹀躞带,足蹬玄色锦靴,手中正自把玩着一柄小巧玲珑的檀香木折扇,冲她挑眉笑道:“惊喜吗?”
安平晞正待反唇相讥,却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
那人身形颀长,着素色纹锦宽袍,并未戴冠,只用一根长簪将脑后发丝随意挽着,其余皆闲闲披落,通身上下不见任何装饰,只在腰间绕了条枣红丝绦。
看清他的脸容时,安平晞已将初遇云昰的震惊抛到了脑后。
论俊美精致,这世间无人能和云昰相提并论。
他没有云昰身上英姿飒爽丰神如玉的少年气,体型也比他高大一些,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温雅脱俗的飘逸之感。
但他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威慑感,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当你觉察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安平晞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风涟!
他是云昰破格提拔的东宫侍读学士,天同帝驾崩后成了他最信赖倚重之人。
当日她在太平楼得知二哥死讯时,陪伴在侧的便是风涟先生。
那时候他们相识不到一个月,彼此并不知晓对方身份。她直到后来才得知风涟是云昰身边的人,但她并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她是安平晞。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她怔忪失神之际,云昰已在她肩头敲了一下,皱眉道:“哪有这样盯着人看的?这位是风涟先生,我新结识的友人。”
说罢又对那人道:“先生,这是安平小姐。”
前世云昰将风涟奉为上宾,后又力排众议拜为侍读学士,不惜与皇后反目也要留他住在东宫,恰逢拒婚风波闹得满城风雨,于是有关他断袖之癖的流言闹得人尽皆知。
直到坠江后安平晞才明白,原来风涟不过是个挡箭牌,云昰为了不让世人猜测拒婚原因而故布疑阵。
而后偶然邂逅,她也被风涟的谈吐修养与人品折服,心甘情愿唤他一声先生。
如今竟提前两年相识,安平晞心里没来由地激动,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神色如常与他见礼。
三人正自寒暄,薛琬琰按捺不住走了出来,落落大方地见过云昰后,便邀请他们入座,唤来萱儿撤掉杯盘,重新传茶点果品。
“你来此作甚?”安平晞不情不愿地入座。
“这楼前牌坊还是我太/祖母下旨所立,我为何来不得?”云昰摇着手中折扇道。
安平晞心中冷笑,暗想着你父皇早被开除宗籍斥为国贼了,你还好意思认太/祖母?
但她到底是南云子民,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便转口道:“陛下龙体可有康复?”
云昰一听喜不自胜道:“父皇这几日大好,还问起过你呢!”
天同帝向来待她不薄,据说还曾动过将她收为养女的心思,奈何安平家就这一个千金,自是行不通的。
那日匆匆离宫,的确过于失礼。
薛琬琰默默陪坐在侧,见她神情有异,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以作安慰。
安平晞侧头冲她微微一笑,抬眼时忽与对面风涟目光相撞,她略加留意,便发现他神情复杂,竟似在暗中窥探她。
“那日为何突然出宫?”云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平晞心烦意乱道:“与你何干?”
云昰冷不防被她呛了一下,俊脸微红道:“你就算吃错药了,这么多天也该好了吧?”
“以后都这样,好不了了。”安平晞没好气道。
如今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风涟提前两年出现,本该寿数将尽的天同帝却已大好,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薛琬琰缓缓起身,知趣地寻了个借口出去了,临走时还冲安平晞偷偷眨了眨眼。
她前脚刚走,风涟便也心照不宣地告退了。
择日不如撞日,安平晞猛灌了一大口茶,硬着头皮道:“既然遇到了,那就正好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