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向来高傲,而且二哥虽疼她,却不像有些兄长那般对妹妹万分宠溺甚至言听计从,他不苟言笑沉稳持重,凡事总爱较真立规矩,有时甚至分不清戏谑之言。
所以她可不敢直言,便拐弯抹角地试探,想听他说并不急于成婚,或者只愿陪着她之类。
奈何二哥是块石头,死活不开窍,她都暗示那么明显了他也没有反应,后来她自己都觉得无聊,便也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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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儿,你在想什么?”薛琬琰抬手摘掉安平晞的幂篱,整了整放到一边。
安平晞回过神来,望着薛琬琰齐眉刘海下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眸子,微笑着道:“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薛琬琰仔细打量着她,神色略有担忧,“听说你不舒服,我便想来来看看,果然气色不太好。”
又见她服饰妆容都较以往素淡简约了不少,心下愈发好奇,“先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真有些不对劲。”
“你听谁说的?”安平晞心神一震,隐约明白了什么。
薛琬琰粉颊微红,难为情地别过了头。
安平晞了然于心,强笑道:“我二哥是吧?”
人心反复,实难揣测。
即便是二哥,终也对她有所隐瞒。
薛琬琰羞答答地瞧着她,娇声道:“晞儿,你好聪明,这都能猜出来?”
安平晞望着她发髻间簌簌抖动的金步摇,一时心乱如麻。
他们何时开始私下往来?明明前几日问时,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没来由地失落。
不能再犯错了,前世便是她肆意妄为坏了他们的姻缘,否则二哥不至于落到那般凄惨的结局。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酸涩,展颜一笑道:“你真的喜欢我二哥?”
薛琬琰没料到她如此直率,不由愣了一下,忙捂住脸拼命点头。
安平晞凑到她耳畔,好奇道:“你喜欢他什么?天天臭着张脸,对谁都爱答不理,连他院子的下人见了都想躲开。而且,他现在整日里烟熏火燎,脸都变黑了。”
薛琬琰把手放了下来,讶异道:“晞儿,我总算明白你为何痴迷太子,就因为他是远近闻名的好皮相?天呐,你根本就不懂男人。”
安平晞锤了她一把,懊恼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为何要懂男人?”
薛琬琰把头埋在她肩上,红着脸悄声道:“有次我去你家玩,在园子里恰好撞到你二哥在舞枪,汗湿单衣,雄姿英发,可比那些整日附庸风雅吟诗作画的绣花枕头强多了……”
安平晞目瞪口呆,急忙打断她,嫌恶地缩到车角抱住肩道:“薛琬琰,你、你一个姑娘家……好不正经……居然偷、偷看……”
后面的话她着实说不出口,连自己都没想到,两世为人,脸皮竟如此薄?
他们一起长大,二哥向来极重仪容,印象中从不会衣衫不整的出现,也许见过但她没有印象,毕竟是妹妹,怎么会对亲兄长产生那种念头呢?
可她又有些困惑,那种念头又是哪种?那她对云昰……
想到云昰,她像是烫到般立刻收回了思绪。
“男人私下里谈论姑娘们的身材脸蛋就正常,姑娘家讨论一下男人就不正经了?”薛琬琰笑嘻嘻道:“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你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安平晞慌忙摆手,道:“你敢说我就再不理你了。”
“晞儿,你真可爱,”薛琬琰笑着捏了捏她遍布红晕的脸蛋,道:“难道……你家里人什么都不教你?”
安平晞见她质疑自己的家教,立刻板起脸道:“你这是何意?”
她虽将门出身,但自幼经由名师开蒙,除了女红中馈等,文武之道琴棋书画皆是必修,甚至后来还跟云昰一起学六艺,经史、治术诸书和旁门杂学都有涉猎。
薛琬琰挑眉促狭地笑道:“你可知何为闺房之乐?”
安平晞有些懵,没头没脑地道:“画眉?”
薛琬琰笑的直打跌,伏在她身上道:“你这样一个大美人,怎么开口跟个书呆子一样?看来你哥哥没把你带坏,我愈发满意了。”
安平晞将她推开,没好气道:“既如此满意,那你嫁给我哥哥,我嫁给你哥哥,咱们交换如何?”
薛琬琰的笑意僵住了,狐疑道:“你不是说此生非太子不嫁吗?”
安平晞叹道:“我说过这话吗?此一时彼一时。听说民间有句俗语,女大一不是妻。我正好年长太子一岁,想来不是佳偶。”
薛琬琰有些苦恼道:“你这个主意的确很好,但……我们家族那些兄弟们无论才情品貌如何好,也无论本领能耐如何,都绝非良配。”
“此话怎讲?”安平晞不解道。
她如今对薛家子弟并无多少印象,只记得都是翩翩佳公子,何至于会像琬琰说的这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