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司徒胭态度凛冽,夏荧语调柔和:“不然放在我这边好了,你想吃的时候过来拿。”
有来才有往,她想得挺美,然而这不符合司徒胭今天来此的目的,对方故意装作看不穿令她有些恼,“我没说要吃。”
在这栋楼里,能将盛气凌于夏荧的恐怕只有她了。
夏荧倒不在意,指尖在桌子边缘轻轻摩挲几下,片刻沉默,转身望过去:“司徒柳烟。”
她语气一如的轻柔,但神情突然凝重,司徒胭感觉到她认真起来,方对上她的视线,却不回应这个曾用名。
双双望进彼此的眼,熟悉又陌生。
“对不起。”夏荧目光坚定地对司徒胭说。
司徒胭来的路上预想过几种可能,也想好怎么跟她断关系,唯独没想到她像这般认真道歉,平静的心湖不住漾了一下。
“为什么道歉。”
“为我曾经不辞而别,没有兑现我们的承诺。”
曾经她们约好要考同一所高中,司徒胭成绩中等,不过有美术特长加分,加把劲是完全可以的。然而她们的约定根本没机会实现,中考前夏荧就消失了。
那时候司徒胭无数次对着空气问为什么一走了之,一句话都不留下,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明知她会难过,还要这样对她。四处询问没有夏荧任何消息,有时候往好的方面想,她有可能搬家了,也可能是初三了家人希望她得到更好的教育转去别的地方了,以后肯定还会考到约好的学校,因为那是全市第一的高中。
那念头是司徒胭心里最后一线希望,支撑着她考到那所好高中,可是那儿根本没有夏荧。
她真的不在了。
司徒胭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并坠入深深的黑暗。
想问眼前的人原因,又觉得没必要,都过去了不是吗,对于夏荧的歉意司徒胭无动于衷。
似乎夏荧已经察觉这一点。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又怕司徒胭极力抗拒,只能忍住解释的冲动,作进一步询问,“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机会?
司徒胭有些奇怪:“你不觉得我们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吗?”
夏荧知道她顾虑什么,出来社会人心复杂,私底下保持联系也可以啊,回的这么干脆害她不由的语气含嗔:“不觉得。”
?
司徒胭瞥她一眼,“我觉得。”
“你是对自己能力感到怀疑?”
“是人言可畏。”
总监这个位置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能坐,夏荧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很大努力才爬上去并且站稳,而司徒胭只想在不错的环境工作稳定。不管夏荧出于何种目的,司徒胭都不想跟她走太近。
“你怕别人闲话,所以对我这么冷淡。”夏荧轻轻柔柔抱怨,在司徒胭面前垂着眸,像小孩子问朋友你为什么不和我玩。
司徒胭疑惑,她光长年纪不长心智了吗?在办公室顶着那张成熟正经脸,说出那么幼稚的话超违和好吧。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司徒胭眉目轻轻皱了皱,继续补充:“人会变,再好的关系也会渐行渐远,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没联系,生活、观念都不在一个水平上,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联系的。”
两个椅子之间距离不远,她说这些的时候,夏荧听得认真,仔细端详着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表现非常平静,但总觉得令她急着来绝交的,应该不止口中所说这些原因。
夏荧身体微微前倾,依旧是认真模样:“可我不能假装不认识你。”
司徒胭不看她,抱着手臂叠起腿,淡声说:“这算是假装吗,我们也没多熟。”
“我们不熟?”
明明以前每天黏在一起交换心情,小到生活琐事,大到未来梦想,吃一支糖喝一罐饮料,连嘴巴也亲过...那些都不算了?
她这么说夏荧眼中霎时落了层灰。人就坐在旁边,中间像隔了万丈山河。
原本司徒胭以为说清楚很容易,没想还是有些难度,夏荧稍微表现出难过,她就有些犹豫。
换了一口气,整理好心绪,保持轻冷:“感情需要维系,你消失后,我们再也不是关系最好的了。”
那话是夏荧以前常说的,她说她要跟司徒胭做关系最好的人,如今这么说无非要她看清现状。
令人意外的是,人家竟然这样回答:“我们可以私下重新培养。”
这让司徒胭惊异到瞬间哑然,她脸皮是这样厚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不行。”
?!
不仅厚脸皮还咄咄逼人。
司徒胭哑口无言,一副不可思议样看过去,“夏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才要问你想怎样,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如果仅仅是怕别人闲话,我不能接受。除非你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
夏荧好像真有点生气了,听不出她语调多大起伏,可是坐在旁边能感到气息冷下来。
这下司徒胭才真无话。
她能怎么回?因为你是我喜欢过的人,心动过,所以不可能做朋友?
呵,开玩笑。绝对不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