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凌将军?”
两人的话是同时出口的,二人皆楞。
现下陈韫玉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蒋风见此人身着夏军盔甲,又凶相毕露,忙提剑拦在他身前,陈韫玉顿时有些牙疼——这固执书生是把自己当武夫了呢,他压了压蒋风肩膀越过他,有些不确定地朝此人说道:“你……是不是王卫?”
王卫面色狐疑,朝屋内打量,道:“老子不和没有来路的人说话,让你们凌将军出来!”
蒋风闻言只想捂眼,让他诧异的是陈韫玉却笑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让雁迟知道他定然开心。”
王卫终于收敛神色,后退两步正色道:“你是凌将军什么人,又怎会知晓我……还有,我们将军,他现在何处,他……他好么?”
看着他眼中希冀,陈韫玉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蒋风心里一惊,说道:“皇……将军,这种小事末将来就好!”
陈韫玉挥手挡开他:“无碍,雁迟难得三两故友,总得我亲自招待才行。”
他这样郑重其事却又温吞的不行,王卫急脾气上来,又喊了句:“不是说是凌将军带兵的么?怎么换了个人,你又是谁?还有,你能不能先说清楚再喝茶啊!”
“不要急,他现在很好,在大陈皇宫。”
一听这话王卫就炸了,一拍桌子起身道:“那什么狗世子人在哪!我王卫今日来就是取他狗头的,我们将军是谁都能染指的么!”他边骂变朝里冲,看的陈韫玉有些头疼,他家那位到底是怎么认识这种刺头的,偏生还衷心的不行。
“别看了,在这呢。”陈韫玉叹了口气指着自己。
王卫果然倒退着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难以置信道:“你?你诓我的吧?就你这样你打的过我们将军么?”
“你也知道打不过,所以说那传闻并不可信。”
“这还差不多!就说我们将军怎么堕落至此。”他嚷累了,这会才坐下来咕噜两口将茶喝完,又道,“我看你谈吐和我们将军一样一样的,浑身都冒着读书人的臭味,也不知道厉不厉害,说吧,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我真是等不及了,就想赶紧收拾完马事友这厮,我要上京找凌将军!”
“……你有什么主意?”
“我有什么主意?我把付云翊的几十车粮草全烧了!”王卫一副土匪样。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久前吴军粮草也曾被夏军连夜烧掉。
陈韫玉还是比较好奇这位新主将的身份,问道:“这位太子什么来路?”
王卫愤愤不平:“他什么来路?他和凌将军的兵法是同一位太保教的!”
哦~竟还有同窗之谊?他顿时脸就黑了不少,坐在上首说道:“你此次前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怎么可能空手,你也太小看我王卫了,三万兵马,五十车粮草都备好了,狗皇帝杀我兄弟,还害了李斯,害凌将军下落不明一身污名,此仇不报枉为人!”
“蒋风,将余远叫来,我记得雁迟曾经带了五十位大夏兄弟回来的。”
“遵命。”
一听还有五十人活着,这耿直汉子的眼眶都红了。
“竟还有人活着么?我以为……我以为……”
“嗯……活着,也亏得他们,屏东镇还有不少村民幸存。”
王卫一抹眼,拍着胸脯道:“这才是我王卫的兵!”
陈韫玉不说话,终于知道是什么让眼前这人和凌雁迟走到一起,他悄悄走了出去,很快营帐内就传来一群高大汉子抱头痛哭的声音……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陈韫玉背手望着大夏的方向,这天阳光很亮,近乎刺眼,照得夏军方向的灰色炊烟都清晰可见,他心里潜伏的激动却澎湃起来。
蒋风在他身后半步停下来,说道:“恕微臣斗胆,有几句话想说。”
“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朝堂之上,皇上提及兴兵之事时,微臣是不赞成的……民生多艰,放在哪都是一样,可现在,微臣却有几分了解了,这位王卫……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陈韫玉淡淡一笑,说:“你以为大陈又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原本朕是想守着辽王府那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的,可有的人就是安不得我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朕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都说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就要适应,这是哪个说的朕不清楚,只觉这话当真是愚蠢至极,改变不了就适应那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不该奋起反抗,以图早日脱离困境么?”
“……皇上通透,微臣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