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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酒桶02 03(1 / 2)


曲昭疑惑,“你可是大理寺卿,能随便休息出去玩吗?若是你没有假期,我却带你去玩,京城的百姓非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说我带坏了你。”

宗仁摇头道,“大理寺卿也是人,从三品的官员每年有十日假期。我在大理寺呆了两年,兢兢业业,一日假都没有请过,近日倍感疲惫,也应该休息了。大理寺有一套有序的运作?制度,我会把相关重要的事项交待给阿肆打理,阿肆处理不了的可以压在案几上一日,若是真有火烧眉毛的紧急情况,阿肆回派人找我。”

宗仁说完,低头饮了一口茶,今日他冲的是西域来的雪茶,可不想分给关言,结果这小子沾了曲昭的光,居然理直气壮的喝掉一杯,宗仁心里计较,面上委屈道,“姐姐,你不想带我去猎场我也不勉强,就让我继续枯燥忙碌的在大理寺工作?,做一根蜡烛,为百姓燃烧我的生命,直到油尽灯枯好了,我没有关系的,你去玩吧,我才不会失望呢。”

宗仁又开始装了,他看上去我见犹怜,右眼尾下一颗泪痣悲悲戚戚。

曲昭心里暗骂一句脏话:“......”难道我还能不带宗仁出去玩吗?他明明知道我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不过曲昭非要挫挫宗仁的锐气,免得他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装可怜博同情来解决。

曲昭瞥了宗仁一眼,徐徐道,“既然你以工作?为重,那我就不勉强了,百姓比我更需要你,下午我带狼崽和关言去猎场玩,我们晚上会在猎场的蒙古包里过夜,清出一片地,架起柴堆生火,煮野菜汤,烤狩猎打到的猎物,再吃些酒,多美好啊。”

曲昭顿了顿,遗憾的拍了拍宗仁的肩膀,“只可惜如此滋味你却无福消受了,不过没关系,我会替你把你那一份玩回来,你我之间,我玩即是你玩,都是一样的;而你为民谋福祉,我也与有荣焉。

我们现在就要走咯,你就留在大理寺也好,毕竟你身娇体弱的,免得吹风着凉得不偿失。”

宗仁听着曲昭一番弃他于不顾的话,眼神逐渐暗淡,他抿了抿嘴,低头给自己斟茶,抓住杯沿的指节捏得都有些白,缓缓地舒了口气,再抬眸已经是判若无异,他若无其事道,“那姐姐出去好好玩,你高兴我就高兴。”

曲昭:“......”

明明只是逗弄宗仁,曲昭忽然就良心不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克制隐忍,换做是小时候撇开他去玩,宗仁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给颜色自己开染坊,各种找借口,明里暗里动作里神?色里表达自己的不满了好吗?

曲昭一巴掌糊在宗仁脑袋上,“姐姐跟你开玩笑的,起来走了,一起去猎场玩怎么能少了你。”

宗仁听后,慢吞吞起身,认真的捋平锦衣广袖的几缕褶皱,他的脸有点红,矜持道,“既然姐姐诚意邀请,那我自是不胜荣幸。”

宗仁一边往清风殿外踱步,一边说道,“只是我是一个生活考究的书生,请你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去我在大理寺的偏房,背些两日游玩所需要准备的物什。”

三大五粗的曲昭:“......”

一开始,宗仁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而后缎靴越走越快,在曲昭看不见的长廊拐角口,宗仁嘴角高高扬起,终于忍不住笑出一口莹白的牙齿。

偏房对面的红栏杆上伫着一只圆滚滚的胖麻雀,见到宗仁也不怕,朝他吱吱叫唤两声。宗仁见四下无人,借广袖遮掩着脸庞,吱吱的回应了胖麻雀两声,“昭昭要带我去猎场狩猎啦,不过你放心,我不抓胖麻雀,君子远庖厨,我就负责吃烤好的肉就行。”

胖麻雀:“......”

莫约一刻钟后,宗仁提了一只木竹篮,守时的出现在清风殿门外。

曲昭顺手接过木竹篮,去后院马棚挪车马,路上,她掂了掂颇具分量的木竹篮,随口问宗仁,“这木竹篮可真是结实,你塞的满满当当都没有被撑破,只是两日的出游,你是准备把家搬到猎场吗?”

宗仁摇了摇头,刚要同曲昭介绍自己准备的东西,唇畔就触到一个干燥的掌心。

糟糕,曲昭问完就后悔了,眼疾手快在宗仁开口讲解前捂住了他的嘴巴,“算了,你别讲,反正都是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东西,听你讲完我该就地冬眠了。”

宗仁睫毛颤了颤,抓下曲昭盖在他下半脸的手,委委屈屈,“哦......”

曲昭:“......”听听,堂堂八尺男儿怎么那么能撒娇,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右眼尾下怎么生了一颗拨撩人心的泪痣!

曲昭顿时就烦躁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给你一盏茶时间,你快点讲,讲不完我就不听了!”

宗仁得逞后,揭开木竹篮的篓盖,里面有几个涂蜡木板隔开的空间,他逐个同曲昭讲解起来,“这是我珍藏的黑茶,好茶配好具,所以还配有上好的茶具若干,我准备夜里烤火时分给大家品尝,当然了,我是相当大方不拘小节的君子,所以勉强也会分给关言一杯;还有洁净柔软的锦缎,我皮肤娇贵,一向用的都是江南夏采桑蚕丝织成的床具;最后还把你送我的兔子带上了。”

宗仁说话间,手指拨了拨最后一个小隔间里睡的四仰八叉的兔子,这只兔子昨夜因为不愿意净身对抗宗仁而精疲力竭,如今一身蓬松白茸,趴在垫在底部的洁净帕巾上,眼睛缝儿都找不到,几乎与雪白的帕巾融为一体,“找找,叫妈妈。”

趴在帕巾上的兔子极力躲避宗仁的指腹无果,毛茸茸晃动几下,爪子扒住木竹篮的边沿,翘着兔耳朵探出半颗脑袋,黑亮的眼睛懵懂的在半空望了一圈究竟是谁在打扰它睡觉,最后找到宗仁,不由分说张开兔口咬了下去。

宗仁迅速收回挑逗兔子的手,只是他皮肤娇嫩,白皙的指节难免落了两道红痕,他终归是个讲道理的书生,便同兔子道,“找找,和长辈打招呼是礼节,你不可以对养育你、给你净身、给你垫窝、给你喂菜叶、勤勤恳恳的老父亲动粗口,你可是只雄兔子,要知道君兔动口不动手。”

相较之下,曲昭瞥了眼宗仁指节上大大小小的抓痕和咬痕,就知道这只兔子作?恶多端,她懒得讲道理,一把揪住兔子,软软一团刚好可以握住,她捏了几下,睥睨地看着这只尚未被养肥的干柴兔子,“向宗仁道歉,不然你就是滚水烫完兔毛里面只有一副骨架,我都不介意把你骨头缝里的兔肉挑出来,撒点孜然塞牙缝。”

兔子:“......”

欺软怕硬的兔子顿时被拿捏住了命门,四足垂垂根本不敢动,一双乌亮的兔眼哀求的看向宗仁求救。

宗仁适时从曲昭手里接过兔子,他垂眸瞥了怂成一坨糯米团的猪找找,低声道,“现在你知道爸爸的好了吧,落到你妈妈手上,兔屁股上的毛都能给你打掉。”

宗仁把兔子放回木竹篮里,“你做的这些糟心事,也就是爸爸才不跟你计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在我的衣柜里偷偷出恭了。”

一席话,慈父宗仁的形象跃然纸上。

曲昭挑眉道,“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我面说我坏话?”

宗仁否认道,“不是的,姐姐,我一直觉得慈父严母是最好的家庭分工。”

曲昭:“......”谁要当你家里的严母,她是行如风疾如林,孤身闯荡江湖的侠客。

孤身!

曲昭耐心用尽,抬手一指车马帘布里,狼崽和关言已经在里面呆了有一会儿,“我数三下,你要是慢一步坐进?车马里,我就撇下你带着他俩去猎场玩。”

话音未落,曲昭甚至还没开始数数,车马帘布撩动,宗仁已经宛如一阵疾风坐进?了车马,里面传出闷闷的一声,“你就知道欺负我。”

曲昭对宗仁的控诉未执一词,而后一路驾着车驶离大理寺,车轱辘扭动,曲昭挥着马鞭拍在骏马屁股上,冬日的风呼啸着刮过她的面庞,她勾了勾嘴角,心想着,她欺负宗仁,宗仁给她欺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是这么个规矩,她来制定,宗仁只有遵守的份。

莫约半个时辰后,原本奔腾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的车马骏马坚硬的铁蹄经过一方立起写着“松林猎场”的石碑,驶进一个木栏围起之地,外面有壮汉巡逻,远看松林密立,一座座排列整齐的蒙古包扎根在松林边的砂石地面上,长长的马棚里是各家养在松林猎场的马匹,还有一些规划好的野炊生火坑位,想要什么都是应有尽有。

曲昭收紧马缰绳,将马车停在一方木屋前,喊了句,“姐姐,我带朋友过来玩,你方便给我们开两个蒙古包吗?”

不稍多时,木屋的门帘被一直染着朱红的纤葱细手撩开,里面走出一个眉眼疏离的高挑美人,沈心怡吩咐小厮给曲昭清理出两个蒙古包,而后她身为长姐询问曲昭道,“咱爹不是给你在大理寺找了份差事吗,你白天就翘班跑来猎场玩了?”

曲昭摆手,随口胡诌是她十一二岁就精通的项目,“我不仅翘班了,还带着大理寺卿一起翘班了,他没见过世面,央求我带他来松林猎场见世面,我耳根子软,索性就大发慈悲带他过来玩了。狼崽和关言也来了。”

沈心怡闻言,视线淡淡一扫曲昭身后那辆车马,一个锦衣玉袍的矜贵男人撩开帘布踏下车马,他容颜夺目,五官相较小时候更加舒展,宛如一颗东海出尘的明珠,个头也抽了条,背脊挺直如远处的松树,她向宗仁询问道,“这是宗仁吧,倒是出落成大人模样了。真是你求着曲昭带你出来玩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没少给曲昭背锅,你在我面前不用怕曲昭,只需要告知我实情即可,我家里自会收拾她。”

宗仁走到曲昭身旁停步,尚未有动作,只感觉后腰攀上一只手极其迅速的拧了他后腰一把,宗仁顿时睫毛颤动面色扭曲,但他仍然维持着体面,双手作?揖,与沈心怡问好,而后还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雕花木盒,递给沈心怡,“我知道心怡姐姐手底经营的产业繁复,见多识广,见面礼若是寻常珠宝玉石,便显得我缺了心意,这是百濮的血燕丝,美容养颜,沁脾润肺,您可以带回去尝尝。

至于来松林猎场的确是我的提议,我自幼体弱,甚少接触这些出游活动,这几年身体恢复了一些,便想着出来见见世面。”

一番话乍看之下合情合理。只是沈心怡纵横商场,她能有什么不懂,她可是精明至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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