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大晴。
太阳像是有着万般柔情的散发着自我光芒,好在,冬日里大伙都喜欢这样的温暖。
唐成子的上班时间是早晨八点,从筒子楼到学校的距离大概需要步行十五分钟。
于是她七点左右出了门,多余的时间准备去买个早点,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画铺遇见那个男人。
筒子楼门口就有卖早点的推车。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这个时间点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走动的人。
唐成子走过去点了份小笼包子,还要了杯热豆浆。
老板娘点着头,却也没抬头看唐成子,她正嘴里哈着雾气在同电话里的人说话,一边说着一边给唐成子往盒子里装包子。
唐成子听见老板娘说:“要一屉小笼包吗?我现在还没空去,要不再稍微等会送过去?”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板娘停顿了会,接着抬头看着唐成子,唐成子与她目光对视,深深觉得被看的有些尴尬,她悻悻的抬手摸了摸垂在眼前的发丝。
包子还没好,她只能待在这等着。
老板娘继续说:“是个漂亮丫头。”
话刚落又接了句:”好吧,我问问她。”
随后,老板娘一手压着手机听筒,一边压低声音问唐成子:“丫头,你是叫唐成子吧?”
唐成子点头,目光露着疑惑。
对面的老板娘说:“等会你要去学校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一屉包子给前头画铺里的人?”
“画铺?”
“是的。就在学校旁边,你也顺路,对方催的急,我这又走不开。”说这话时,又有客人过来要馒头了,老板娘给装好后接着道:“成不?”
唐成子眨眨眼睛,这件事情她十分乐意。
前往画铺说不定还能遇见昨天那个男人,她眼睛瞬间很亮,盯着老板娘手头的盒子:“好的。我帮你带过去。”
老板娘自然是满脸堆笑:“今天这早饭我就不收你钱了。”
唐成子过意不去,执拗着想要付钱,可老板娘脾气也是固执的人,说不收便真的不肯收了,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看着。
没法子,唐成子道谢后就拎着两份早饭往画铺走,走着走着,心里就开始纳闷起来。
这老板娘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难不成自己在木屯镇还真成名人了?
脑海里还没纠结出对错来,人已经站在画铺门口了。
玻璃门紧紧关着,上头却也没有上锁,好像推门就可以打开一样,透过门瞧着里头,黑漆漆的,也就门口有些太阳的光亮罢了。
唐成子站在门口有些拘谨,等了大概五分钟,仍旧没有人出来,也瞧不见里面有人走动。
她咳嗽了一声,再三准备之下才稍许打开嗓子喊了句:“有人吗?”
里头没有回应。
只有细微的桌子移动声或者是杂乱的脚步声,距离太远,也听的不是很仔细。
唐成子又喊了一嗓子:“有人吗?我是来送包子的。”
耳朵逐渐传来狗吠声,越来越近,唐成子也摸不清楚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踮着脚朝着昨儿个二哈待的地方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踪影。
等到她回过头来,二哈已经到了脚边,摇头晃脑的,还在摇尾巴。
唐成子步伐往后撤了撤,顺便将包子护在了腰后,她背手站着,翘着食指指着二哈:“别叫,不然我……信不信……”
二哈哪里会乖乖听话,冲着唐成子一顿乱叫,还往唐成子腿上使劲磨蹭,蹭得唐成子在画铺门口乱蹿。
那条橙黄色的围巾在太阳下一颤一颤的,特别显眼的还有唐成子脑袋上的夹子。
橙色的夹子,是个胡萝卜形状。
这样的色彩衬极了她的肤色。
这样的一幕让在二楼窗口的赵陇南看不下去了。
大清早本来应该是面朝太阳、安心画画的时候,这就给某个女人给打搅了。
但是,女人的声音细软,又温柔,就像是春天的风一般柔和。
赵陇南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内心并不烦躁,莫名有些怪异情绪。
有可能是他太安静,太孤僻了,好久没有人闯进他的生活了,内心的躁动让他突然的慌神。
赵陇南还在瞧着唐成子,连身后的罗慕白到来他也没有发现,直到罗慕白开口,赵陇南才暗了暗眼中的神色,重新保持着一贯的冷淡。
他靠在窗台上,转头看着罗慕白:“有事?”
“南哥,唐成子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罗慕白说:“还有老虎跑出去了,我要出去把它拉回来吗?”
赵陇南:“随便。”
罗慕白也没指望能从赵陇南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话,他惜字如金,不太愿意开口说话,除非怼人的时候。
他挠了挠头发,拿不定主意,也就没走,站在那木讷的不动,顺便听着楼下唐成子的骂骂咧咧。
唐成子语调并不大。她骂人的时候也是很有江南女人的温婉的。
“你再叫信不信我告诉赵陇南,让他吊打你!”
“好了,我给你吃包子还不行吗?”
“你可别太过分了,都已经第四个了!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你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给你吃饱喝足了,你还瞪我!”
赵陇南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他还挑动了一下眼尾,同罗慕白说道:“让她快走。”
罗慕白“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想到什么般满脸的恍然大悟,“南哥,唐成子说是来送早饭的。怎么回事?”
“你问我?”赵陇南僵着脖子,继续盯着窗外。
罗慕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赵陇南满眼的怒火正在盯着他,罗慕白匆忙下了楼,没有半点犹豫的推门到了唐成子面前。
他直截了当道:“唐小姐,怎么了?”
罗慕白一来,二哈就摇着尾巴进了画铺,它的腹部胀胀的,也对,里头装着八个小笼包子。
唐成子哀怨的盯着二哈的背影,开了口:“卖早点的阿姨让我给画铺……”
话语戛然而止,唐成子意识到了这间画铺的问题,她探着脑袋,拉低围巾往里看了两眼,“这间画铺是?”
“我们南哥的。”罗慕白说。
“赵陇南的?”
“嗯。”
唐成子有些吃惊,在诧异之余,心里的疑团越发强烈,可是她也没有直接问,而是拐弯抹角的说道:“铺子里就你们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