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吴消寞已经不是外焦里嫩的程度了,他现在里外都焦了。
“我被逐出师门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吴消寞深吸了口气,道。
“五哥他们都知道了啊!”颜玦回道。
“什么?”吴消寞差点跳起来,“那,那小玖呢?小玖知道吗?”
颜玦点点头:“那是自然。”
吴消寞沉默了。他的心里万分复杂,原来大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太虚子的徒弟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戳穿他……真叫人既感动又心酸。
平复心情后,吴消寞倒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时隔多年,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世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不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呢?
颜玦伸出手在吴消寞面前晃了晃,好奇道:“对了,你怎么倒在了叁汾河畔?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淋着雨,还发着高烧。”
吴消寞惨淡地笑了一下,道:“许是淋雨着凉了。”又感激道,“多谢你了。”
颜玦拍了拍他的肩,豪爽道:“诶,好歹师兄妹一场,客气什么?”
吴消寞点点头,道:“师……太虚子身体还好吧?”
颜玦道:“放心,师父他那把老骨头还硬朗着。”
“那就好。”吴消寞又疑惑道:“你这身打扮是?”
颜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恍然道:“哦,这是师父教我的。他说女儿家走江湖多有不便,打扮成一个大莽汉,安全一些。”
“他倒是考虑周到。”吴消寞道。
这句话吴消寞却没有发酸,太虚子虽然有时候的确会坑坑自己的徒弟,但这也只是在自家内部而已,对外,他可是护短得很。吴消寞第一次下山时,他也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弦鹤骨笛让给他,给他一路防身。这事,吴消寞心里一直记得。
吴消寞回过神,准备起身道:“既然你要去紫澪侯府,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颜玦按住他,道:“不急,现在外面还在下雨,天色也不早了,何况你的烧刚退,身子还虚,今晚先在这里住上一宿,等明天一早再出发不迟。”
吴消寞想了想,虽然怕颜玖担心,但是明天颜玦去了,姊弟相见,他应该会忘了赌气吧?
于是吴消寞和颜玦又在客栈住了一宿,顺便讲了一遍颜玖中箭的前因后果。气得颜玦要去找薛音书算账。
吴消寞告诉她,薛音书已经纵火自焚了,颜玦才作罢。
第二天,两人准备启程去紫澪侯府。
吴消寞看到又是满脸大胡子的颜玦,皱眉道:“你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吧,小玖胆子小,身体还没痊愈,你别把他给吓着了。”
颜玦想了想,欣然同意。
春雨如毛,一阵雨后一阵暖。
这雨本是滋润万物的甘露,颜玖却很不高兴。
因为到了雨天,他的左肩便开始发酸发痛了。再加上吴消寞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更是心里憋了一股子气。
吴消寞领着颜玦回到颜玖所住的庭院,推开房间的门,高声道:“小玖,我回来了!”
正在给颜玖扎针的韩倾岳被这声音震得手一颤,针尖偏了一点,稍稍扎进了一点穴位旁边的皮肤。
韩倾岳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颜玖,他紧抿着唇等着吴消寞,于是又不动声色地将针拔出,扎进正确的穴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