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正殿内室里,淡淡的熏香缭绕,绣着金凤凰的金纱帐被放了下来,昭明帝才示意李全公公,“去请杜御医进来。”
不久,李全公公领着头发花白的老头进来,正是太医院的首席杜御医,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垂手站立在下方,道:“陛下,不知道找老臣来,给哪一位诊治?”
这老头年纪大,但是头不昏,眼不花,看到昭明帝好好地站在这里,而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心里有几分猜测,这能住进大宁中宫皇后的寝殿的人必定来历不凡,可能就是他今天治病的对象。
“杜御医,病人就在床榻之上。”
昭明帝说完,金纱帐里伸出一只皓腕,洁白如玉,明显是年轻女子的手腕,宫女细心地将手腕放平,绑上一根细线递了过来,杜御医这才明白陛下招他来诊治的原因,恭恭敬敬地闭目诊脉。
原因无他,就因为太医院首杜御医有一手绝技,不用亲自探脉,紧紧用一根细线,就能探清楚病人的情况,而陛下现在明显不想让外人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所以才招他过来。
杜御医诊脉结束后,拱手问道:“陛下,这位姑……娘娘近日里可有磕着头?”
他一时拿不准这位的身份,就装作没有认出对方其实不是宫妃,而当做后宫里别的娘娘询问情况。
“五天前,她从山上滚下来,脑袋撞到石块上,流血了,当时诊治的大夫说,问题不大,一点小毛病,养养就好。”
昭明帝回想之前的乡下大夫说的话,眉峰微聚,宛如小山,又继续说道:“后来,她的确醒来了,身体没有问题,但是失去了记忆。”
杜御医摸了摸下颌花白的胡子,笑呵呵的,说道:“陛下不用担心,这位娘娘只是大脑里有些血瘀,暂时忘记了记忆,以后她会想起来的。”
“以后,那是多久?”
“也许马上就会想起来,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年两年。”杜御医没有给个准话,这完全是看病人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大夫能肯定的。
昭明帝点点头,心里有了大致的了解,挥手让杜御医退了下去。他才缓缓掀开金纱帐,原本躺着的江月真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坐在江月真的身旁,双手扶着她的胳膊,眼神真挚而深邃,说道:“真儿不用担心,肯定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江月真点点头,一双清润妩媚的眼眸注视着昭明帝,说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昭明帝拂了拂江月真的发丝,爱怜地说道:“原来真儿是无聊了,想出去走走了。我又怎么会不允许呢?”他转身吩咐李全公公,道:“李全,你安排几个人,带着真儿在宫里到处走走。”
大宁宫坐北朝南,坐落在整个帝都最高处,凭栏远望还能看到整个帝都的布局。而乾元宫和凤仪宫是整个大宁宫的中心,一前一后,象征着整个天下的权势集于两宫。
出了凤仪宫,江月真带着浩浩荡荡的十多个人,一路绕绕转转,有巍峨的宫殿,但是是空的,有精致的楼阁,还是空的,她转道走在青石板路上,两边柳树婀娜多姿,宛如柔媚的女子。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御花园在哪里?”
随身的宫女很有眼色,立刻站了出来带路,“娘娘,这边走。”
而她们刚刚走,宫殿里的小宫女们兴奋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一个圆脸小宫女悄悄看了看周围,没有监督的老嬷嬷,兴奋地问道:“那个就是陛下前几天带回宫的女子吗?好漂亮啊,我要是有她一半漂亮就好了。”
“得了吧,那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哪里是你能比的?”一个尖下巴的宫女挤开圆脸小宫女,兴奋地和同伴说着,最近听来的八卦,“听说陛下为了带这个女子回宫,都将冯淑妃娘娘和武惠妃娘娘送回娘家了,可见这个女子有多受宠。”
“真的假的?”
“哎,不是说,宫里的两位娘娘是陛下给了恩典,允许回去探亲的吗?”
尖脸的小宫女瞥了这些人一眼,得意地说道:“哪有娘娘离宫探亲没有归期的?更何况,李公公前几日去送两位娘娘的时候,可着急了,上午传的圣旨,下午就都离宫了。”
众多小宫女一听觉得是这么回事,立刻崇拜地看着尖下巴的宫女,巴结着这个小宫女,求她再讲讲更多的内幕。其实,这些事情哪里是这些小宫女能够得知的内幕,不过是她伺候的老嬷嬷是太后宫里的,老嬷嬷正在和其他的嬷嬷谈论,被这小宫女听见了一两句罢了,才有机会在同伴面前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