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月见小丫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怕她迷恋上张阑钰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便放下剪刀,耐着心给她讲自己听说到的事情。
“清欢小楼有一舞女,名叫秋露,容颜秀美,舞姿绝色,数位富家公子都对她极为追捧。
“然这位秋露姑娘心里眼里始终只有一人,那便是张家公子--张阑钰。
“张公子对秋露姑娘听说也颇为喜爱,时不时便去清欢小楼品茶,看她跳舞。
“因此,秋露姑娘便以为张阑钰对她也是有心意的。
“秋露卖艺不卖身,但对心爱的张公子,却是破了自己的规矩。”
说到这里,柳若月神色嘲讽,冷笑一声。
桃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然……然后呢?”
后续的发展,她大约已经猜到,但依旧不敢置信,张公子那般皎月似的人物,会做出那等薄情寡义令人不耻的事情吗?
柳若月接着说。
“秋露对张公子献出了自己的身子,只可惜,张阑钰看上的不过是她的美貌,待睡了人得偿所愿之后,便弃如敝履。
“可怜秋露姑娘一片痴心错付,伤心欲绝竟要自尽。
“危急之时,遇上了钱家少爷。”
桃子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一声。
“钱家少爷?哪个钱家少爷?”
柳若月叹息:“你没想错,就是那位下京城有名的,风流好色的钱有为。”
桃子倒抽一口凉气。
柳若月也有些不忍。
“钱有为骗小姑娘的手段不必说,单纯的秋露姑娘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她刚刚失身,又被心上人抛弃,正是绝望之时。
“钱有为在这时趁机而入,秋露姑娘想着自己已是残花败柳,自暴自弃,甚至心存死志,便答应了钱有为纳她为妾的要求。
“然,钱有为后宅里那一堆妻妾,哪是好相与的。”
柳若月摇头,为那个无辜舞女的凄惨下场心生同情。
“没有聘书,没有媒人,钱有为只用了一台轿子把秋露抬回了家,连正门都没有走。
“秋露过去不过短短十数日,便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深夜里,悬梁自尽了。”
“呜呜呜……怎么,这么惨,怎么……”
桃子捂着嘴泣不成声,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柳若月怜惜的瞥了自家多愁善感的贴身丫鬟一眼,掏出帕子递过去。
“谢谢……嗝……小姐。”
“秋露姑娘太可怜了,呜呜……”
“呜呜……钱有为太可恶了!”
“钱有为的妻妾太坏了!”
“还有,还有张阑钰……”
柳若月随手拨弄了一下娇艳的花,一片花瓣悠悠飘落。
“张阑钰是秋露悲剧的始作俑者,如不是他糟践秋露姑娘的真心,秋露姑娘哪里会落得这个凄惨下场。”
她看着那落在地上,终究会化作泥土的花瓣,叹息一声。
“世人说,情深不寿……”
柳若月突然想到了自己,对于文邵锦,她也是痴情一片,非君不可。
为了文邵锦,她自毁名声;
为了文邵锦,她甘当泼妇,承受骂名;
为了文邵锦,她与爹爹父女不合。
若是将来文邵锦负她……
哪怕是想想,柳若月都觉得不能承受。
不过,她也并非软弱之人,否则凭借一介女子之身,哪里能撑得起偌大个织布坊?
柳若月眼中浮现坚毅又果决的神色。
若是文邵锦负她,那便让他尝尝属于她柳若月的报复。
他为了负她得到什么,她便要他失去什么。
她要让他一无所有,为曾经的负心悔恨终生。
“邵锦,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不要让上京城的富贵权势迷了你的眼,丢了自己的心。”
“韶锦,我在等你。”
“你……何时能回来娶我?”
柳若月抬头望着天空振翅飞翔而过的一只灰鸟,她的心仿佛也跟随那鸟儿飞向远方,飞到相隔数百里之遥的上京城的心上人面前。
桃子用帕子抹眼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自家小姐,那清丽无双的脸蛋上撒着一抹哀愁,看上一眼就让她心疼。
文韶锦,你可真是个祸害。
不过……
桃子的目光落在柳若月迷离的眼睛上。
不过,你若是能不辜负小姐,对小姐一辈子一心一意,我就不讨厌你了。
桃子一瞥眼看见张阑钰送来的请帖,犹豫片刻,轻声说道:“小姐,张公子的邀请我去回绝了?”
柳若月回神,轻笑一声。
“为何回绝?”
桃子嘟起嘴:“小姐何必去应付那种人呢。”
柳若月摇摇头,视线落在请帖上,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神色。
“我倒是要看看,这位张家公子邀请我要谈些什么要事。”
……
“公子,柳小姐回信了。”
星垂拿着精致带着淡淡香味的回帖走进张阑钰的房间。
张阑钰正帮着苍冥脱衣服,腰带解开,外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臂弯里。
闻言,张阑钰侧过头看了一眼。
“帮我看看柳小姐的回复。”
星垂不着痕迹的快速瞥了一眼苍冥,尤其是在对方绝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毫无异样的打开了柳若月的回信。
星垂快速浏览了一遍,回信内容总共也没两句,总结下来只有四个字--同意赴约。
星垂合上回帖,恭敬道:“公子,柳小姐同意赴约,明日巳时,清欢小楼,雅意阁。”
张阑钰点头表示知道了。
星垂见张阑钰没再有其他吩咐,便悄告退了。
临出房间前,他又看了一眼苍冥,神色微沉。
暗道:也不知道哪个山里跑出来的狐妖,变成人来魅惑他家公子,公子一心沉迷这男狐狸精的美貌,若是被吸走了元阳可如何是好?
张阑钰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厮脑补了什么,他看着乖巧任他施为的苍冥,心中极为惬意。
尤其是对方那双清澈无垢的眸子,他喜欢这样干净的东西。
喜欢的不得了。
张阑钰没给苍冥脱了内衫,只让他换了外袍。
“刚用过晚饭,与我一同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再回来睡觉。”
“我听夫君的。”
张阑钰听着这个称呼,呼吸一窒。
“……阿冥,夫君不可随意乱叫。”
苍冥眨了眨一双美丽凤目。
“我只叫你夫君。”
张阑钰不自在的摸了一下微微发烫的耳垂。
唉!从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抵挡不住呢。
不过,张阑钰以后想起今日诓骗苍冥喊他夫君的话,后悔的不得了。
只因苍冥最喜在与他做那事的时候喊他夫君,喊的越是缠绵,越是缱绻,做的便越狠。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