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爸说?话?间就拉开皮包,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他的这个动作弄得?我措手不及，我什么?也不顾，立马站起来冲到?他跟前,抢过?电话?,一看,果然是我爸的手机号,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挂断了电话?。
明白?了,我在家休假的这段时间，我妈托了人千方百计打听顾嘉学的家事,现在看来,顾家也把我家的情况摸清楚了。
如果时机或者两个孩子发展的状况合适,顾家迟早会?给我爸通电话?的。
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
而现在我的堕胎,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我将手机还?给顾爸,像做错事的学生似的，低着头站在顾家父母跟前,放低姿态,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哽咽不已：“叔叔,能不能先别给我父母打电话?。”
“你也觉得?自己做的事难看啊。”
顾妈冷笑，对我嘲讽不已。
她不喜欢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喜欢。
“行了,少说?两句。”
顾爸轻推了下顾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添乱。
“小黎，你要理解你阿姨,嘉嘉肇事了，她心?难受。”
顾爸笑的温和，他挥挥手，让我坐下，从烟盒?抽出根烟，并没有抽，就拿在手?把玩，柔声道：
“你看是这样的，叔叔理解你脸皮薄，不敢给家?人说?，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只要你在这个市?一天，我们顾家就要确保你的安全和健康一天。如果你坚持要收拾了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两家要坐到?一起把事情讲清楚，我们该赔礼道歉，该补偿你，一件都不会?少。你和那个文荨不一样，你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孩子，我们顾家不可能欺负你和你父母，一定会?给你们交代。”
我的原本目的是悄悄来省城，把这个孩子处理掉。
可我没想到?，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占理的我，现在居然成了没理的一方，一直被动。
可能，我没有文荨那样的悍性，做不出来向顾爸要钱，也没有文荨那样的冷硬，堕胎就一个电话?的事。
我明明知道顾爸话??有圈套，可就是不敢反驳。
为什么?？
我回头看了眼顾嘉学，他面色好些了，额角的伤口缝了两针，脸上的擦伤红红的，瞧着随时都能流出血，伤腿搁在软枕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呵，我欠了人家一条命啊。
顾嘉学见我泫然欲泣，眉头一皱，冲他爸喊：“爸，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有必要见家长?吗？别逼她行不，”
“你闭嘴！”
顾爸怒喝了声，瞪着儿子：“都是你惹下的祸，害得?老子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给你收拾。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错就错了，老子也不跟你计较，小黎是张?授的学生，你要是对不起她，你让你舅舅以?后怎么?见张?授？！”
一番话?说?的，顾嘉学再也不敢多话?了。
是啊，这?面还?有我老师的面子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
我挂了，我妈不依不饶开始给我发微信视频。
我知道，从昨晚上离家到?现在，我只给她发了个信息，再没有消息了，她担心我。
“你接吧。”顾爸微笑着，起身走到?窗子跟前，打开窗子，点烟慢悠悠地抽。
我接通视频，对面是我爸妈，他们很着急，可能看见我眼睛红肿，有些憔悴，我妈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我摇头，切换镜头，扫了下顾嘉学。
“小顾怎么?了？”我爸惊道。
“今天出去?，有辆送餐摩托车失控了，差点撞到?我，”
“你没事吧。”我妈着急地打断我。
“我没事。”
我摇摇头，轻抚着肚子：“嘉学推开了我，他被撞到?了。”
我妈明显地松了口气，又问：“那小顾怎样？住院了吗？”
这时候，顾嘉学呲牙咧嘴地挪到?我和跟前，给我爸妈打招呼，笑着说?：“没事的阿姨，就额头缝了两针，左腿有点骨裂，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对顾嘉学的态度显然比以?前好多了。她叹了口气，对我和顾嘉学说?：“离子，这几天你帮叔叔阿姨照看小顾，文荨的外婆昨晚上没了，曹亚梅现在不在跟前，打电话?央告我帮一下她兄弟的忙，她今天就坐火车赶回来。妈妈小时候在文荨她外婆家住过?半年，理应去?的，过?几天等老人下葬了，我和你爸来看小顾。”
……
文荨外婆死了。
挂掉电话?后，我心?空落落的，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别哭。”
顾嘉学拍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慰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先前听你说?那个奶奶得?了脑梗，走未必不是解脱。”
我抬头，看向抽烟的顾爸，哽咽着求：
“叔叔，文荨的事，能不能算了。”
或许是我有面子；
或许是这件事闹了太久，也该收场了；
再或许是，该得?到?的赔偿拿到?了，该看到?的下跪看到?了，该出的气也出了。
顾爸同意收手，他给李培宽和赵小燕打了个电话?，又给老朋友张所?长?打了个电话?，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他公司?事多，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