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你。”
陈萱脸都红了,把衣服都挂挂好,合上衣柜门,说魏年,“怎么又不正经?啦,可不能这?样啊。”
魏年拉她坐在另一张小圆沙发里?,递给她一杯温水,笑道?,“其实,就?是你一辈子不应我,就?这?样跟你过,我也挺愿意的。虽然有些憋的慌。”
陈萱听前半句挺感?动,到?后半句忍不住脸红红的瞪阿年哥一眼,问起正事,“搬工厂的事,阿年哥你心里?有数没?”
魏年道?,“有个毛的数。我会跟容扬谈的!”
“怎么了?”陈萱水也不喝了,连忙问。
魏年本来不想跟陈萱说这?个,可又想着,陈萱以后做生意,多长些心眼也没什么不好,就?与陈萱说了,“机器都是十年前的,两个技工,不是有技术的大师傅,怕是以前大师傅手?下的学徒。洋机器更?新换代的特别快,你说,这?样的机器、工厂,有什么好搬的。”
陈萱皱眉,“可是,容先生也不可能骗我们哪,合约你也看了,只要阿年哥你找好地方,搬工厂的一应事宜花销,都是容先生出。而且,工厂里?工人的工资也是他付。容先生可能会把工厂说的稍好一些,不过,这?些真金白?银的事,总不可能做假吧。”
“这?要问一问他才知道?。”这?就?是容扬让人看不透的地方。
陈萱点头,劝魏年道?,“阿年哥你遇事不要急,有话也好好跟容先生说,别吵架啊。”
“怎么可能吵架。”魏年笑,“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陈萱主要是比较担心魏年的脾气了,不过,陈萱也不是很担心,毕竟,阿年哥不是不讲理?,至于容先生,更?是陈萱心目中一等一的大好人。
容扬当天回来的比较早,魏年要说生意上的事,二人去?书房交谈。
魏年就?事论?事,直接就?把话说了今日在工厂所见,容扬静静听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三张机票给魏年,魏年接过,见是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票,饶魏年一向自忖不算太没见过世?面,见到?这?机票的金额都吓一跳,每张机票的票价是一千零八十块大洋!
他们三人来上海,那么就?是三千两百四十块现?大洋。
“你们是为了生意过来,这?机票钱,自然是算我的。我明?白?魏先生的疑虑,可也请魏先生明?白?我的诚意。我的诚意不是空口白?牙的一句话,而是建立在合约与实际行动之上的。如果我只是骗你们,我应当是从你们这?里?索取,而不是付出。”容扬仍是一幅坦然面孔,“机器当然是有些旧,我也说过,工厂是几年前的,不会是新机器。至于技工,如果有好的技工师傅,凭我的实力,品牌不可能做死。如今,我愿意进行再次投资,所凭仗的并不是这?些机器与不算出众的技工师傅,而是几位的聪明?才智。”
魏年是第一次领教容扬的厉害,沉默片刻道?,“搬机器的事还是暂缓一缓,这?并不急。我想,我不会让容先生失望的。”
“我相信魏先生,也相信我的眼光。”
魏年微微躬身,退出书房。
容扬唤了助理?进来,把几张机票交给助理?,“这?个月底一起拿到?军部报销。”
容扬最看重的,除了魏年本身的精明?强干之外,还有魏年超一流的心理?素质。待容扬处理?完事务,自书房出去?时,魏年和魏银已经?在网球场打网球了。
陈萱坐在一畔的太阳椅上观战,容扬过去?坐下,笑道?,“魏太太怎么不去?打?”
陈萱倒了杯凉凉的冰柠檬水递给容扬,“上一场是我,我叫阿年哥打败了,换阿银上。”
容扬摆摆手?,“我喝红茶。”
“夏天喝茶不是很热么。”
“喝惯了。”容扬道?,“女孩子最好少喝冰的。”
女佣送来红茶,容扬慢呷一口,望着网球场上皆青春靓丽的魏家兄妹,随口问,“上海好吗?”
“很好,先施公司很大,怪道?人家都说大上海大上海,来这?一趟,真是长不少见识。”陈萱说起来就?很开心,她这?人,上辈子闷的久了,这?辈子有什么事就?想跟人说,尤其是,这?事儿陈萱觉着特有面子!她就?跟容扬说了,“容先生,今天我给阿年哥买了两身衣裳。”
容扬挑眉,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陈萱强憋着喜气,都是忍不住的得?意,“用我自己的钱!我自己挣的钱!”
容扬终于明?白?陈萱的意思了,容扬淡色的唇角略弯,问,“是什么感?觉?”
“特别好,特别美!”陈萱眼睛笑出光亮,“以前,都是我欠阿年哥的钱,这?回我用自己的钱给他买东西,就?觉着,腰板儿特直!”
“容先生,以前我觉着,我念了书,懂了许多道?理?,为人也不那么笨了,心里?就?觉着,起码出门可以抬起头了。如今又觉着,好像得?有自己的钱,才能立得?直站得?稳,做事就?特有底气。”陈萱一向视容扬为师长,心里?有什么话,也就?与容扬说了。
容扬想了想,他明?白?陈萱现?在的心情,因为,这?样的心情他同样经?历过。不过,容扬并没有顺着陈萱的话说下去?,而是很客观的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站得?稳的时候。”
陈萱看向容扬,她一向有些不自信,连忙说,“我就?是这?样说一说,我知道?我还差的很远。”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你还未真正站得?稳,并不是从金钱学识上讲,而是因为,你的内心不够强大。”容扬望向陈萱,神色有些严肃,“换句话问吧,陈萱,你觉着,你是什么人呢?”
“我就?是我啊。”
“不,一个人,有很多身份,小时候,我们是父母的儿女,长大后,成?为别人的妻子、丈夫,到?生儿育女时,又做了父母,这?些,都是我们的身份。”容扬问,“你现?在最重要的身份是什么?”
“当然是我,陈萱。”
容扬笑,“不是魏太太吗?”
陈萱想到?与魏年的关系就?不禁尴尬,连忙道?,“魏太太是外人叫的,我还是我。”
“希望你永远记住自己的这?句话,哪怕以后有了儿女做了父母,不要让父母的身份压过你最重要的身份,你要永远记住,你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妻子、母亲、儿女。”容扬缓缓道?,“如今的时代,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表面上看,女人在婚姻上失去?了千百年以来的安全感?,因为离异再婚都变得?稀松寻常。实际上,是科技的发展和世?界的变革让男人不得?不放弃自己千百年以来的最牢固的男权地位,世?界的权柄天平,开始向女人倾斜。这?世?上,责任与义务永远是相当的。我们看不到?太久远的以后,可就?现?在而言,教育与婚姻的自主,都已经?向女人开放。你能明?白?读书的好处,而且,读书刻苦,也有志向。那么,接下来,你当好好考虑,什么是独立的人格。因为,只有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才能走的够远,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可能你现?在还不大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由衷的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