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曜倒是会挑曲子,弹得居然是月光。
‘你的灵魂是绝妙的风景
假面斑衣的舞者在那里舞蹈
他们浅浅地微笑
他们曼妙低吟,歌声散入月光
散入微茫、凄美的月光里’
女人穿着洁白的长裙,轻轻浅浅的念完最后一句诗,坐在琴椅边上,温婉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他,“宸宸,好听吗,这是月光曲喔。”
旧日的影响和身前的人融合,同样的白衣,只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卫宸沉默数秒,轻嗤一声:“弹什么不好弹这首。”
封曜不知道卫宸心中的千回百转,他耸耸肩:“我随便弹的。”
“现在,是我想给你听的歌,”说到这里,封曜气质浑然一变,几乎命令似说,“你给我听好了。”
在月光曲向下的重音后,封曜左手划过一串音节,由慢到快,从降b调完美的衔到G调,主旋律一出,卫宸当即一愣。
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调性却十足特别,主歌和月光不似又和月光相似,更快,更旋律分明,不过等等到副歌一出,便截然不同,和主歌一下撕出对比来。
如果说贝多芬的是夜间小道的寂静月光,那这首更像是荒郊、原野的月亮,是一个追月的人——一种格外不羁的琅琅月色。
卫宸听着听着,忍不住也跟着哼了起来。
他哼唱时别有种自由慵懒的华丽,如月色浸于杯酒,教人听了便忍不住沉迷其中。
封曜耳朵一动,他手上不紧不慢地弹着,但终是没忍住,偏回头看了一眼卫宸。
夕阳恰如时分落山,窗外的光半映在他一半身上,霞光在睫毛投下一道道漂亮的扇影,封曜看着半阖眼轻哼的卫宸,手上差点错音。
卫宸似有所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封曜却若无其事偏回了头。
谁也不知道,封曜这一刻已然打定主意——
一定、一定要把卫宸带回去。
这样的声音,必须属于他。
“这首歌怎么样?”封曜手搭在钢琴上问他。
卫宸懒懒点头,“主歌副歌都还行。”他是以一个过来的人眼光看,确实这首歌的旋律,即使过上十年也不会觉得过时。
不过ILLUS的歌向来这样,因为都是封曜操刀监制的。
封曜抬眼看他,像是随意说到:“那这首给你怎么样?”
卫宸一顿,微微眯眼看他:“给我做什么。”
封曜:“不干什么。”
卫宸一下站起来:“老子不爱白欠人情,也不需要,这首歌好,你留着自己用。”
他这么说着,对着封曜胳膊弹了一下,“亲兄弟明算帐,我俩不是亲兄弟,更要算清楚,你这手记得还我。”
封曜眼睛幽幽在卫宸上转了一圈,不置可否点了头,“行。”
卫宸摆摆手:“行是吧,行你现在就走好了。”
他是真的想让封曜走。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封曜想做什么,无非是唐落宗让他来劝他回去罢了。
“和我回去,”封曜也站起身来,平视着他,“你要我还什么都可以。”
果然,卫宸有些烦躁:“唐落宗有问题是吧,非要让你来叫我回去?”
“不是。”
卫宸一顿,抬眼便对上了封曜视线。
“是我自己找过来的。”封曜平静的看着他,“这首歌是我前天写的,我需要你来我的组合。”
卫宸愣了一下,下一秒觉得好笑。
“不是你不想我进ILLUS吗?”
这句话是质问,是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质问。
虽然他懒得和青年时期的封曜计较,但是锱铢必较如他,也没忘了上辈子就是封曜作梗。
他,在Fland练习了整整五年。
五年。
明明该是ILLUS的队员之一,最终没有出道,还被迫去了嘉华。
只因为封曜不看好他。
然后这辈子就这么轻易的需要他吗?这算什么?世界都要围着他这样出身优渥的小王子转?他就只配落得那个下场吗?
卫宸像个被引燃的炮.仗,封曜的看好不是赞赏,反倒让他觉得愤怒,话不可避免的刻薄。
“你以为你算老几?歌我求着你给我了?老子需要你施舍?”
“你需要我我就要进组合?全天下都要按着你的意思来是吧?你地球宇宙中心世界都围着你转呢?你他妈配吗?”
卫宸嗤了一声。
“我实话告诉你,你不配。”
“别他妈来烦我,”卫宸冰冷地看着他,重重指向门外,“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