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风吹动窗户吱吱作响,师父拧着眉不知想什么。
师父的决定关乎生死,钟念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揉搓衣角,时间被拉长一分一秒漫长无比。
钟念不忘帮齐潇潇说好话,“师父,二师姐体力比我好,她更合适......我真不行”。
“念儿去”,师父起身,拐杖点地面往外走。
钟念心一沉,扑通一声跪下,“徒儿体弱爬不了那么高的山,会累死在半路,师父是想徒儿死吗?”,入殿前的喜悦不翼而飞,顾不上辈分,眼神幽怨,语气带火。
齐潇潇以为钟念为她顶撞师父,低声在她耳边说:“算啦,你去吧”。
别人去是送请柬,她去是送命,“师.......父”,拉长尾音似在祈求。
师父没理她,径自踏出殿门。
这是什么假师父?
绝望.jpg。
大师姐鼻腔发出一声呵,带着嘲讽看一眼齐潇潇,跟随师父脚步踏出殿。
钟念眼望师父背影,一脸愁容,责备自己大意。
“爬到万州峰山顶要一天的时间,你快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早上路”,齐潇潇把她扶起。
钟念万念俱灰,从齐潇潇的话里听出几分死前临别的味道。
钟念回自己房间,摸摸铜镜里女孩,“改不了你惨死的炮灰命运,再见啦小仙女”,走了几步,身体后仰瘫在床榻,左翻右翻,平躺放空大脑,休息片刻,重新思考对策。
现在情况没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原主下山时天黑路窄不慎跌入悬崖,如果在山顶睡一夜,天明后下山就解决了,这么简单刚才怎么没想到,空郁闷一场。
苍苍茫茫的群山峻岭中万州峰最高,钟念站山下仰视,叹气连连,这么高的山爬到山顶不死也残了。
特么的,哪个脑残规定的弟子见师祖不能用法器?腹诽几句,往山顶走。
日落登顶。
钟念四处巡视,未找到师祖的祁远殿。
师祖是青玄派创始人,四百九十九年前把门派交给大徒弟,自己跑到万州峰闭关,期间无人见过,书中他的存在仅是传说。
或许万州峰根本没有祁远殿和师祖,一切都是为了要女配的命,胡乱猜想,身体严重透资,钟念脑子停止运转,倚靠树干闭目小憩。
醒来时明月高悬,皎洁月光照山间。
钟念揉揉眼睛,起身拍打身上尘土,活动筋骨,小步向前移动,观万州峰夜景。
远处有宫殿亮着光,与万州峰相连的山环绕一起形成圆,中央一座孤峰鹤立,光的发源地,难道祁远殿在那?
面前吊桥随风晃动,钟念环抱桥口的树干,伸出一条腿试探,吊桥摇晃一下心悬高一节,两只脚站上去,心提到嗓子,双腿微微颤抖,退回安全区,眺望孤峰宫殿,如果明早回去说没见到师祖,师父会不会再让来一次?再爬一次万州峰和死之间,她选后者。
横竖一死,钟念朝吊桥走去,左摇右晃,全程土拨鼠尖叫,脚踏入地面的瞬间石头落地,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涌出。
宫殿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还要再走一段路。
这段路狭窄陡峭的程度,着实震惊钟念,仅能容一只脚,双脚外八分开,身体贴紧山壁,大气不敢出,小碎步缓慢移动,垂眸便是万丈深渊,土拨鼠失声叫不出,心里一会骂脏话,一会给自己加油打气,幸亏路短,不然不死也精神分裂。
祁远殿映入眼帘,钟念看到希望,这一天比去游乐场还刺激。
敲门无人回应,她推门而入。
空旷大殿五六岁男童坐蒲团修炼,“何人?”稚嫩童声中透着一股沧桑。
师祖闭关是为修炼返老还童术?
“弟子奉师父之命来给师祖送请柬”,她规规矩矩双手奉请柬。
男童接过请柬,“你回吧”。
钟念不动。
男童盯着她,“为何不动?”。
“天色已黑,下山路陡,弟子能否在殿中借宿一宿?”。
“不能”,男童斩钉截铁。
钟念:“......”,哪个幼儿园跑来的熊孩子?
踏出祁远殿,钟念边走边思考接下来何去何从,殿内不让留宿,干脆在殿外对付一夜,她往跟来时路相反方向走,谁知那边也是只容一只脚的险路。
深吸一口气像来时一样紧贴山壁走,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猫头鹰带着凄惨叫声,钟念一时慌神跌入山崖。
极速坠落,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大脑空白无法思考,她仿佛听见重物着地,骨头碎裂的声音。临近谷底坠落速度忽然减慢,轻飘飘像跟羽毛,缓缓落入谷底金色光圈中。
钟念双脚着地,毫发无损,难以置信。
光深处,一袭黑袍的男子坐玉床修炼。
这是何处?
他是何人?
钟念抬腿朝光深处的人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