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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2 / 2)


“肯定什么?肯定你的能力?程息,你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不行。”苏颐城笑着摇头,“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凡事能做与不能做,你总得去尝试了才甘心,这才是你。”

听他一番话,程息有些讶异。她虽以不当他是仇人,但也并非朋友,只是他这般了解自己,却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你杀了张霁,取了他的人头,让姜国挫败了丰城外的襄军,那是大功一件,又因为如今局势紧张,你才被封为偏将。军中另一人,陆才知陆偏将,素来对你不满,你甘心被他踩在脚下?”苏颐城手肘撑在膝盖上,靠近程息一些,拂来檀木的清香,他轻声道:“是谁说的,帮圣上笼络兵权,拿下夏家军的?”

程息一个激灵,弹开些许距离:“我知道,我知道。”

苏颐城起身:“如今我们两国的势力不分伯仲,王泱也占不去便宜,你就先好好想想,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吧。”

程息刚要应声,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抓住了苏颐城的衣袖。

苏颐城被她拉得不稳踉跄了几步,眼看着要倒,程息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转了过来,一脸惊奇:“苏颐城你方才说什么?”

苏颐城拂开她的手,不悦:“我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程息急:“不是不是,你方才说‘我们两国’?”

苏颐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也当成了姜国人,心中先是讶异,复而惊惶,又来愧疚与厌恶。

他瞥了眼程息微微笑着的脸,满目冰霜,也没接话,拂袖而去。

程息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只觉自讨没趣,一屁股坐回榻上。

-

丰城的冬季还在三九,雪中夹杂砂砾,吹在身上都能听见刮擦的声音。程息还未出帐子,就觉得身上发冷,她捂了捂双臂,想拿件斗篷披在身上,忽又想起苏颐城的话,双手一滞,拉下斗篷丢在了一边。

她穿了殷红的棉服戎装,将头发盘在了头顶,露出颀长的脖颈,脸颊在风雪中有些冻得发红。甫一走出帐子,程息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怎么了?以前穿得再少也不会觉得冷啊?

她搓了搓手,听见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循声而至,是军中的将士在比试。程息遥遥一看,陆才知也在其中。头顶上落雪,他倒是半身赤膊,双颊热得发烫。

程息在军中待的时日不算长,也没见过男子这样,一时有些羞赧,转过头去。

“程将军!”有人看见了她。

正在围观的士兵们纷纷回头,程息避无可避,仰头微笑回应:“诸位继续吧。”

“郡主娘子病好了?”陆才知披了件单衣,走到程息面前,“程娘子若是病好了,要不回云都吧?”

程息瞥目冷冷一笑:“陆将军,我虽是郡主,但在军中,你这样称呼我,不合适。”

陆才知:“郡主娘子,您也知这是军营,这不是你们女子玩闹的地方,你们玩闹的地方应该是闺房,去那里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总好过在军营里舞刀弄枪。”

程息仰头对峙:“你有何资格质问我的功夫?”

陆才知被她眼神中的狠厉决绝吓到,却也不显露,轻咳一声:“郡主娘子大病初愈,还是好生歇着吧。大将军殉国……这夏家军,我来替他守。”

程息真是服了这家伙了,整天把夏家军夏家军挂在嘴边,稍不留神就是个反叛的罪名,一点心思也没有。

她错过陆才知,走到方才比试台子的中央,侧头看向他,淡淡道:“过来。”

陆才知盯着程息,冷声道:“我不打女人,何况还是大病初愈的女人。”

程息:“那就不要把我当做女人。”

她挑起地上的木棍,一脚踢给陆才知:“我们不是苏军师,靠不了嘴皮子活命,还是打一架吧。”

陆才知握着木棍,没动。

程息哂笑:“你们都知道我功夫不弱,难容我的原因有是什么呢?夏将军的命我迟早会还他,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因为我是女人吗?”她举起手中的木棍,好似举着青锋宝剑,“因为我是女人,你们觉得被我踩在脚下很不堪吗?”

在场之人没有说话,陆才知盯着程息那张被冻得通红的脸,无奈侧头,一把丢下手中的棍子,嘀嘀咕咕地掉头离开:“我真是疯了和一个女人较真打架。散了!散了!”

四周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散开,程息收起木棍,不经意瞥见站在一旁的苏颐城。他不常笑,嘴角牵牵就已算是开心。可如今站在那里,目睹了她的嚣张跋扈,眼底竟然有浅浅的笑意。

程息被看得发毛,她咽了咽口水,转身逃离他的视线。

夜晚她窝在帐中做苏颐城布置的功课,储露匆匆跑来,气冲冲地放下食盒,一屁股坐在榻上,生闷气。

程息被吓到,起身坐在储露身侧:“怎么了?你又听见什么了?”

储露眼里有泪,她努力隐忍着,却还是掉了下来。

程息掰过她的身子,正色道:“谁欺负你了?”

储露眼泪簌簌落下,只一个劲地摇头。

“你说话!”程息命令,“你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储露终究是憋不住了,哭出声来:“姑娘……姑娘……他们,他们的嘴巴简直就是刚从茅坑里吃了……吃了……”储露说不出下一个字,程息心中已是了然。

“他们又说什么了?”

储露抿着嘴。

程息深呼吸,咬牙切齿:“一群大男人,怎么整天跟长舌妇一样地嚼舌根!他们到底说什么了!是那个陆才知起的头吗!”

储露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他们说……他们说姑娘你和苏公子……”

程息蹙眉:“我和苏颐城怎么了?”

“说你和苏公子男/盗/女/娼,狼/狈为奸,算计夏将军身死,你非但没有受罚,还升了官,明面上说是因为局势紧张,实则是要夺兵权!要将夏将军变为程家军。”

程息听见这话,就好似一把火将整个肺都烧着了一般:“这群人真是疯了,什么话都敢讲……还有别的吗?”

储露闭眼,不再说话。

程息知她心软,说与她的只有那么一些,其实那些难听的话早已被她略去了大半。

程息摸了摸储露的头:“别哭了,我们吃饭。”

储露泪眼汪汪:“姑娘你不管这事了?那些谣言越传越厉害,越传越难听!姑娘你为自己想想吧!”

程息将饭菜一一端出,笑着递上筷子:“不急。”

“嗯?”储露抹干净眼泪,“姑娘你有打算?”

“这事不仅仅牵扯到我,不还有苏颐城吗?”程息凑近道,“你觉得惹了苏颐城的人,会好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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