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离开,刚出屋门,就被弧令拦了下来:“你去哪儿?”
程息被问得莫名其妙,扯了扯嘴角:“兰须大人,您日理万机,还管我一个无名小卒去哪里?”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程息将手背在身后:“与你何干?”
弧令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她,程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想错身离开,被弧令一把拉住。
程息立即将画纸揉成团,反手一掌拍了出去,弧令正面格挡,松开手退了几步。
“左骨都侯大人,请您明白您为何来此。”
“那你明白你为何来此吗?”
程息捏着画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又忽然停住,她微微侧身:“弧令,当初在大漠,你为何要救下我们?”
弧令愣住,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是如何能说呢?直到程息消失在转角,他都没能说出一个词。
程息步履不停,她不该问出那个问题的。
从昨晚进宫开始,她便不对劲,听见那什么二公主更加心烦,加之同张霖讲了话更加堵得慌,只觉得什么东西推着她往前走,连停步的机会都没有。
月氏所说的互市条例已开始实行,云都的几家铺子里都能看见从月氏而来的商品,程息瞥了一眼,走进去询问:“掌柜的,到新货了?”
掌柜的见人来,忙迎笑:“哟,姑娘来买布料裁衣服呐?”
“近日不是月氏商队来了吗?我得了一样式,瞧着挺不错,您给我看看有没有?”
掌柜的拿来细瞧,笑道:“姑娘,这不是月氏的纹样,您弄错了。”
“您怎知不是月氏的?”
“这上头所绘花卉是百枝花,月氏没这花,自然不会有这纹样呀。”
“那百枝花我们讲过没有?”
“有倒是有,只是我们不会将它绣在衣服上。”
“为何?”
“那是襄国的国花,襄国尚白,百枝花有一百个小分叉,每个分叉上是一朵小花,千百年来都没别的颜色,只有白色,襄国人自是喜欢将他们绣在衣服上,但是我朝人民就不喜欢了。一是我朝尚黑,二是这花……绣起来实为复杂,耗费的人啊物啊着实是多的,皇上如今推崇勤俭,我们自是不绣了的。”
“那……前朝可有将这纹样绣于衣上或香囊上的习惯?”
掌柜的蹙眉,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姑娘,您是来买东西还是……”
程息拿出一锭银子:“后几日是我一个姊妹的生辰,想做件好看的衣裳给她。在旁人处得了这罕见的纹样便来问问,没想到牵出这许多故事,一时听得入了迷,便多问了几句。方才问了前朝之事,只是因为我这姊妹家世……”程息刻意停顿,掌柜顿时了然,她继续说,“因此我得小心些。”
“哦,若是这样,那姑娘还是莫要用了吧。”
“何出此言?”
“这……”掌柜的附耳道,“前朝的白家,家徽便是百枝花缠千俪鸟,寓意‘子孙万代,千古流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缘是如此……那我便不用这个了,多谢掌柜的。”
程息挑了其他颜色较为鲜妍的布料买了下来,做了一套藕色曲裾,留着下月给任菁菁做及笄之礼。
这小丫头也算是程息看着长大的,如今竟也成年了。
离了成衣店,便往回走,却见张霖和任蘅从潇湘馆出来,身后还跟了个姑娘。
那姑娘带着幕篱,身子纤细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