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庆山急冲冲行到西院门口,忽觉脚步沉重。
他心中百感交集,缓步来到屋门前,顿住了脚步。
他站在门前,手掌握成了拳然后又松开,如是进行了三个回合,他才在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汗。
跟着他用双手仔仔细细的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衫,手抹了抹双鬓,才轻手推开那扇门,然后又轻手掩上门,跟着缓步往里走。
她会不会不认他?她会不会责怪他?她会不会记恨他?他在心中问自己,脚下更加走的小心翼翼。
苏月七自顾喝着茶水,她在杯子后面斜睨一眼苏庆山,她心跳漏了一拍,因她察觉出他的不同来。
他看她的眼神与刚才昂首挺胸的洋洋得意不同,这时的他微微低下头,微弓着背带着几分讨好而来。
“文,月七。”苏庆山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苏月七,月七小姐,楚夫人,唤我任何一个都可以,毕竟我同苏老爷并未熟识到那种程度。”苏月七冷冷说道。
看着苏庆山的表现,她忽然觉得冷,仿佛此时自己正身处于冰窖之中。
她害怕了,这回她是真的生出了怕。动刀动剑她未曾怕过,可在这不言而喻的真相面前,她怂了。
“听说,你失忆了,我是说,你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那你可还记得家里人,比如说你父亲,还有,你妈她,改嫁啦?”苏庆山说话间带着犹豫。
“你听韩羽说的?”
“嗯。”
苏月七低头仔细回想了她与韩羽的接触,她如此小心谨慎,她不明白韩羽是在何时又是如何得知她是苏文文的。
“那,你还记得家人吗?”苏庆山不死心的轻声追问道。
“我爸在我小时候就死了,我妈是改嫁了,那人对她不错。”苏月七生气的抬起头,盯着苏庆山闷声闷气的答道。
“死......怎么死的?”苏庆山眼底笼上一层痛色,继续问道。
“淹死的。”
“尸体呢?”
“苏老爷把我抓来就是为了要同我唠嗑的?”苏月七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将苏庆山之前说过的话抛回来给他。
“我......”苏庆山忽然语结,想说的那两个字,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苏老爷为了得到最大权力的重要事难道不做了吗?跟我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月七不送。”苏月七下逐客令。
“月七。”
“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苏月七大力将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文文,我,我是爸爸。”苏庆山着急的站起身,挽留道。
苏月七背对着苏庆山笑出声来,她笑着慢慢转过身来将苏庆山大量一遍。
“爸爸?我爸早就死了,苏老爷为何要来冒认一个死人?”
“文文,我知道有些事你不能接受,但我确实是爸爸啊。”
“你说的有些事是指什么?你又成家啦?哦对,还生了个儿子,还是你给我下的毒,雪上一支蒿?还是你根本没有打算要回去?”苏月七边说眼泪边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也是想过要回去的。”苏庆山痛心的说道。
“二十年前,我宁愿你已经死了。”
宁愿你死了,也不想你变成现在这个陌生的样子。
苏月七说完大力的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才的对话,众人都听了去,没有苏庆山的指示,没人敢去拦苏月七。
秦管家看着那托盘里的解□□水,听到苏庆山在屋内叹了声气,招来身边端药水的人,吩咐她再去准备一副同样的药先备着,自己则跟在苏月七的身后走去。
2
楚廉在苏庆山转身离去之时,稍稍松了口气。
他按照爷爷临走前告知他的秘密,派人去源城请高人看过天相,十五日之后,便有一个天狗食日的异兆降临。
他虽有不舍,但也不愿苏月七同他一起身陷险境。
他的确已经做好打算要送苏月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眼下这情形,他估摸着,那个计划可以暂时不必再纳入考虑。
那个秘密也能继续被封存,他也不用痛心同苏月七分离。
苏月七倔强的抹掉眼泪,大踏步往前走,拐出西院之后,她正准备盲选一条路随便走,身后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月七小姐,月七小姐。”
苏月七听见声音随便择了个方向紧走了两步慢慢便停了下来。她皱着眉头回过身,见是个喘着粗气的老人,有些不忍心,便停在了原地等他。
“月七小姐,老身是苏府的管家秦平。”
“你是苏老爷的说客?”
“啊?哦,不不不,我是自作主张来送月七小姐出府的,天黑怕月七小姐不懂路出去。”
“如此,那便有劳秦管家。”苏月七有礼写到,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秦管家的身后。
“月七小姐这边请。”秦管家伸手示意苏月七走她刚选择的相反的一条路。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苏月七回头望一望她选的那条路问道。
“东院,夫人住的院子。”
“嗯。”苏月七又看了那条路的远处一眼,然后才转身随着秦管家往外走。
“苏夫人是个怎样的人?”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后,沉默了一路的苏月七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
不等秦管家回答,苏月七看到大门口的方向又急急补充了一句:“这就到大门了,秦管家请回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是,多谢。”
说完苏月七逃似的往大门快步走去。
秦管家望着苏月七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直到苏月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自言自语说了句『骨血就是骨血』便开始往回走。
3
这两日,所有人都不好过。
苏庆山叫秦管家拿了解毒的药给楚廉带回去,然后自己便关在西院的书房里没出来过。
苏月七自打喝了楚廉喂给她的药便一直闷声不说话。
苏思文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状况后,将自己房间的东西砸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