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月七在书房练字一直到深夜,都没上榻去睡。
她想着自己白天对楚廉的态度,颇为后悔,让她失眠,加上她一直在思量,希望能想出个合情合理,能为世人接受的由头。
自打她知道苏月七的爷爷是个如此伟大之人,虽然家奴制未能被废除,但他决心变革的勇气,叫她着实生出崇敬之心。
再者,当她看到底下人的生活,那些可怜的女子在此的处境,着实让她同情,因此她在自己的地盘,尽力帮助一些想要改变现状的人,她自问并未触犯到谁的利益,即使如此,也开展不下去,她心内颇觉生气和无力。
她如此想着,笔下一个烦躁,在写那个“静心”的“心”字时,最后一笔胡乱的划了两下,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苏月七快速的在靠近桌沿的纸上写了两个小小的“静心”二字,便气恼的搁下笔,颓然的坐回椅子里,将下巴搁在纸上直叹气。
她转动眼珠盯着那个窗户,咬了咬嘴唇,偏头将脸靠在桌上,闭上眼睛去感受那心悸的难受,没想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心跳上后,不一会儿她便睡了过去。
“叩叩叩。”苏月七皱着眉头想忽略那个恼人的声音,换了另一边脸想继续睡,没想到自己冷到打了个喷嚏,将自己打醒了。
窗户上又传来“叩叩叩”的声音,苏月七懵了一下,又立马高兴的坐了起来,她快速跑到窗户跟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又拉了拉身上的衣裳,调整一下,轻声问道:“谁?”
“月七,是我。”外面传来楚廉的声音。
“公子这么晚了,有何事?”苏月七一副不高兴的语气,心里却是乐的。
“月七,我想到个主意,想与月七商讨一下,月七快给我开窗,外头冷。”楚廉压下笑,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回道。他刚刚都听到苏月七急冲冲跑过来的脚步声了,这妮子却要故作别扭。
苏月七赶紧取下窗户上的闩子,开了窗。
楚廉看到苏月七的脸,一时没忍住硬是笑出了声。
苏月七被他笑懵了,皱着眉将他望着。
“怎的这脸跟个花猫似的?”楚廉抚了抚苏月七的脸,笑道。
苏月七看了看书桌上那字,赶紧捂了脸转身。
2
“别弄了,脸都被你弄红了。”楚廉拉下苏月七猛的擦自己脸的手,拿了帕子说,“给我,我来吧。”
“别笑了,公子到底是来作甚的?难不成只是想来笑话月七的?”苏月七脸颊上反印着两个黑而潦草的“静心”没好气的道。
“好了,我不笑就是,知道你心里搁着事,肯定睡不踏实,所以我便来了。”楚廉沾了杯中的热水,轻轻替苏月七擦拭。
“下午,我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啊?”苏月七不好意思的问道。
“谁让月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呢!”楚廉笑着说。
苏月七垂目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舔了舔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跟你道歉,不该那样将你赶出去。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当时就是生气又觉得无力,毕竟我是在自己的店里实行,没有触及到他人的利益,为何有的人就是如此容不下别人的差异性。”
“我知道,所以,我一想到个主意便过来找你商量了。”楚廉放下手,看着苏月七说。
“我当时说的顺应大势,是从月七的角度来考虑的,那是最理想最直接也最省事的方法。但心地柔软如月七,心中好似还有其他的考量,比如像彩云一般身世可怜,需要赚更多的钱才能养活家人的女子。”楚廉将帕子放在桌上,拉着苏月七的手,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苏月七点点头轻声回道。
“我明白,但我每次都是以月七为出发点去考量,就如当初的罗老板之事一般,我不愿月七陷入这些不快之事。”楚廉捋了捋苏月七耳边的碎发说道。
“当初罗老板那件事,我虽感激公子,但我心中却是极不痛快的。所有人都了解她为何种人,却还纵容她,她便一日比一日更不知收敛,届时还会有更多的人栽在她手里,她便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我的对抗于她而言即使并不能起到作用,但至少我在尽力,且我不是促使她变本加厉的帮凶,如此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