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醒来时,纤纤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胡乱抓了一条牛仔裤穿上,走出房间。
上午的阳光像温开水一样弥漫整个客厅,墙壁雪白,五颜六色的抱枕懒懒散散。
纤纤光着脚像猫儿一样轻轻的走到冰箱旁边,微微弯腰翻着里面的食物。她身上只有一件陈默的白衬衫,近乎透明,里面连胸衣也没有。光洁的长腿以一种自然的状态放松着,那样理所当然的luo露,甚至有着一种纯洁的情调。
陈默把右手拢在嘴边咳了一声。
纤纤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杯光明酸奶,嘴上还沾了粘粘的一层奶。
“你起来啦!”纤纤笑道,眼睛完成好看的月牙,她身边的光线流转着,被散射出炫目的七色。
“恩。”陈默收回视线:“我去洗脸。”一转身就被地上的一个抱枕绊了个踉跄。
陈默洗漱完,纤纤正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喝品尝那杯牛奶呢。125毫升一盒的那种,居然喝这么久,真是个慢性子的人。
陈默看不下去,走到她身边去夺她手上的牛奶杯:“我也要喝!”
纤纤拍掉他的手:“一边去!胃病的人不能喝凉的!”
陈默撇撇嘴,像是受了挺大委屈。
纤纤柔声说:“饿了呀?”
“恩。”
纤纤瞪大眼睛突然凶道:“那还不回家觅食去!你当我这是收容所啊!”
陈默反应了一下,换了一副无耻的嘴脸,赖道:“大家朋友,不要做的那么绝嘛。”
纤纤哼了一声,用特流氓的眼神自上到下的打量了陈默一番:“干嘛,别以为跟我上过床就能赖上我啊!”
这一打量就出问题了。
陈默只穿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裹着臀部看起来很性感,腹部没有一点赘肉,结实的恰到好处。
纤纤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突然像初试云雨的女孩一样看到luo露的肌肤就一阵兴奋,太可怕了。她从来都觉得是自己属于比较冷感的那种人,难道是昨天晚上玩的太放纵,唤醒了藏在她内心里那个属于兽性的自己?
她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又把陈默扑倒了,赶紧决绝的把他赶了出去。
自我意识是个奇妙的东西。
心理学家说,自我意识这种东西一生只有两次觉醒的高峰。第一次当然是幼年时期,第二次则是遇到真爱的人。有句话叫爱你就要变成你,这是有道理的!
心理学家还说,性爱是促使人类释放真实自我的最有效的催化剂。
这些在美国留学时读的心理学杂书,此刻着实把纤纤吓着了。
难道我骨子里是个如此好色的人吗?难道我这些年都生活在一种潜伏态?如今,因为一个晚上的放纵就……就引出了躲在身体里的那个好色的“真实的自我”?
纤纤拧紧眉头,陈默你可害死我了!
今天是周末,纤纤本来准备在家像猫儿一样晒晒太阳睡睡觉的。可是她突然发现,现在只要一躺下,脑海里就翻腾着昨夜那些狂野的画面,挥之不去。
没办法,找点事儿做吧,忙起来就会忘记的。纤纤站起身,换了套衣服,准备出去买新的床单和窗帘——她实在受不了继续住这样的公主闺房了。
打开门,陈默还在门口。
纤纤叹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啊,你今天要是敢跟踪我,我们就连朋友也没得做。”说完她特潇洒的挥挥手大步走远了。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我刚才看他的眼神不会显得太欲求不满吧?恩,不会!他应该看不出来。
人生是一个不断发现新自我的过程。
走进百货公司,纤纤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考虑到技术员的那点儿工资,她买东西的时候不得不先看看价格,掂量一下。她在一双几乎要花掉她半月工资的高跟鞋前逗留了许久,还是忍痛割爱了。走远后,纤纤还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
突然她警觉的想,自己是不是被生活惯坏了?老实说,她的高跟鞋拿出来可以摆好几个货架,但为什么此刻,她心里只想着买不成的那一双呢?
天啊!原来我骨子里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纤纤有点绝望的想。
人类什么都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圣人,无欲无求。可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欲望却拼命的探出头来。
纤纤行到买床上用品的地方,思量着要买个什么样的床单。
这时候,一些可怕的影像又开始在她脑海里交叠。怪只怪那些展示的床上用品被布置的很暧昧,令纤纤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陈默赤luo的身体躺在上面的样子。暖暖的黄色光线,他躺在象牙白色的床单上低声说:“纤纤,过来。”
天啊!我怎么能想这种事?这种情节在电影中都是男人幻想女人的,我怎么能如此的不堪……纤纤想着都快哭了。
她使劲的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反复告诉自己:我不是欲女、我不是欲女……
最后她特地买了一张蓝白格子的朴素床单。以前上大学时,学校统一给宿舍配的就是这种。在她看来,这种花纹带着学生时代的清纯和禁欲的味道,应该用以勉励自己从欲望的泥沼里爬出来!
晚上,梁明晶在家里开了个小型Party,请了一些老同学。
纤纤为了不让自己整晚呆在家胡思乱想,去了。
去了就后悔了。
她穿着一件红色裹胸礼服,头发随意的盘起来,黑色的高跟鞋,自认为已经挺隆重打扮了。
但是,不知道是哪位老同学带来的艳丽女伴,特别不客气的说:“哟,你这衣服是两年前的款了吧,怎么现在还在穿呀。”
她真是敏锐,纤纤佩服她。
衣服确实是两年前的。当初她搬家时没有带走,后来陈默一直妥善保存,今天她才有幸能穿上礼服。
纤纤愣了一下,干脆说:“嗨,山寨的,都比较滞后。”
那女的翻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用在动物园里特有的眼神瞟了瞟纤纤,悻悻的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更好,我还懒得搭理你。纤纤望了望四周,谢楠在跟人谈生意,江波在跟人谈足球,梁明晶跟一帮女宾们凑在一起,不时掩嘴轻笑,纤纤一看就知道她们在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