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晚间,离州署不远的那家客栈又挑起了灯笼。如今汝州虽然安定了些,但是外地商贾都没人敢来呢,许多的客栈都是空着的。这家一下子住进了许多的军中人物,但还照给房钱。把客栈掌柜高兴地见牙不见眼,全心全意地伺候着,就怕他们一不满意,搬去了别的地方。
“哎吆,贾先生回来啦,辛苦了吧,热水都备好了。我这就让伙计给您送到院门口。”掌柜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贾先生”和瑶华笑着冲他点点头,领着人进了客栈的一处独立的院子。
进了院子后,瑶华直接进了内室。阳舒连忙道,“先生,我给您卸了这些东西吧?松快些。”
瑶华摇摇头,“算着时间,陈州那边该有动静了。要是半夜来人,哪有那功夫重新弄。就这样吧。不过倒是这嗓子,声音是变了,可实在肿胀的难受。要不,你先给我用金针缓一缓,明日我便说受了风寒,不开口说话了。”
阳舒忙道好嘞。掏出金针来,在瑶华的脖子上扎了一溜。瑶华端坐在那里任由她摆布。因金针过穴需要些时间,瑶华索性合起眼睛,休息一会儿。
可连半盅茶的功夫都没有,就有人拍打院门,“先生,给您送热水来了。”
海安起身去开了门,外面的一个面生的伙计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
海安一皱眉,“放下吧。”
那伙计笑了笑,“怪烫的,我帮您端进去。”
海安立刻上下扫了一眼,哪儿来的愣头青,伪装成伙计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她们这个院子,不轻易让人进的。不过,这几日,伪装成各色人物的客人她着实见了不少,这个也不奇怪了。她笑吟吟地侧开了身,让这伙计端着水进了院子。
那伙计低头哈腰地,“请问军爷,给您放哪里?”
海安“帮”人帮到底,十分大方地顺手一指,“放先生那屋吧。”
那伙计连忙走了过去。海安没拦他,只是在他进了屋之后,立刻绕到内室那边的窗外蹲下。
而阳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低声对瑶华道,“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瑶华指了指嗓子上一溜的金针。阳舒叹了口气,“再施针也来不及了。您就压着点嗓子说话吧。”她出手如闪电,将金针尽数起了出来。
瑶华咳了一声,觉得似乎嗓音变化不大。便对阳舒点点头。
那伙计将热水在一边放下,然后转身看向瑶华,却意外地看到瑶华面容平静、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
谢三十分惊讶。这位贾先生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十分有大家风范。要不是面色蜡黄,有久病之态,只怕说他身出名门都有人信。什么时候,兵痞子里面居然有了这么个人物?他心中这么想着,口中打了个哈哈。
瑶华不慌不忙地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贵客远道而来,不曾远迎,失敬失敬。”
谢三连忙整了整衣服,给他行礼,“在下打扰了,久闻先生大名,有些事情特来请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瑶华端坐着没有动,示意阳舒给他倒了杯茶,“客气了。这些日子,常有人突然来找我说话。阁下有什么话,尽管明言。”
可话到口边,谢三又迟疑了。这位贾先生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这样端坐钓鱼台,是不是专门等着他们上钩呢?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却留在瑶华的脸上,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瑶华也不催他,泰然自若地也打量着他。
两人僵持了足有半盅茶的功夫,谢三先扛不住了,终于决定道明来意。
可就在这时,后墙上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有个人跳了进来。
那人开窗、关窗,十分顺手,似乎是做惯了的。待他站定回神,满脸笑容的看向和瑶华,不是崔晋庭又是谁。
瞬间破功的瑶华忍不住一声叹息,伸手扶额。
这个崔大猫,特意来拆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