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祯这次没有反驳,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的,爹。我这就去读书。”
张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往后院去了。
陆氏呆呆地坐在内室,等张博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察觉,“夫君!”
张博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想那个孩子?……不,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也得称呼他,崔大人了。”
陆氏陡然落下泪来。
张博问她,“贾先生出去更衣的时候,你找他问话了?”
陆氏没有瞒他,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了张博。
张博叹了一声,继而笑出了声,“我差点就信了今天的见面就是一场巧合。虽然这位贾先生说话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但我始终觉得他的来意颇为可疑。我一开始还疑心贾先生就是那位崔大人。可是他的外貌也不像冼智,也不像你。无论谈吐,经历,都不可能是那位崔大人。”
张博脑子里还在想着今晚与“贾廷翰”的见面过程,“这位贾先生,无论到底是不是假的,都是一位不同寻常的人物。他特地来此的目的,恐怕就是阻止我,不,阻止你回京。”
陆氏到底有些不甘,“到底他也是我生的,我是他的母亲啊。他居然让人来传这样的话。”
张博叹了一声,搂住了陆氏的肩头,“慧莲,不管当年的是非恩怨。到底是我们俩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们以为留他在崔家便可不用担心。但是,瞧瞧他这些年受的苦,我们还是错的。可是人有私心,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陆慧莲靠在了他的怀里,“能嫁给你,我从不后悔。”
“所以,不要再去想崔大人了。当年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因为我而离开了他。如今,他只需要你离他远远的。这样,对他,对你,对大家都好。”张博缓声劝道。
可是,以前是刻意忘记了那个孩子,但现在,她被人警告离他远一些。她心中又有些不甘心。“可,到底耽误了你的前程?”
“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张博警告她,“你不要把崔大人想的如同大郎一般,会把你当做母亲尊敬。大郎对你千依百顺,只要你不同意的事情,他便是再不愿,也不敢跟你顶嘴。可崔大人跟大朗可不一样。若贾先生真的是崔大人派来的,那么那句‘一个只有生恩没有养恩的母亲,现在来谈感情已经太晚了’,那就是说给你听的。”
“我到底是他亲娘啊?”陆慧莲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张博的脸色也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子不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但没想到。他有些庆幸贾先生将这件事情提前翻了出来,要是自己真的上京述职,而妻子受了别人的挑唆或者威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些事情,我以为离我们太远了,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崔大人跟崔家闹翻的事情,我其实早已经听说了。你觉得,崔家和你,在崔大人的心中谁更重一些。”
陆慧莲不知道。崔晋庭怎么说也是姓崔,是崔家养大的,应该会比她更重要一些吧。
“可是崔家为了攀上阮家,不惜陷害崔大人非礼民女。逼得崔大人自伤以自保。崔大人便直接与崔家翻了脸。如今他青云直上,然而崔家被闹得成为了京都的笑柄。慧莲,”张博转过她的身体,慎重地紧盯着她,“你要我们成为第二个崔家,也家破人亡,成为世人口中的笑话吗?你觉得,你比崔老太爷在他的心中更重要吗?你若是不信,我明天便传出点风声,说你要陪我上京述职。你便等着看看。若不是我,便是我们的三个孩子,不出两日,不死也伤。”
“你别胡说。”陆慧莲被吓到了。
张博缓缓地摇摇头,“贾先生或许可能是真商贾,但是他身边的那些玄衣武士,根本不是江湖镖客或者普通打手。我方才去送客的时候,听到那些侍从们说话,全部是京城口音。这说明什么?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崔大人安排的人手。用来先礼后兵。”
陆慧莲忍不住颤抖着问,“他想做什么?”
张博深深地看着她,“他想做什么,完全取决于你要怎么做。慧莲,这件事上,你千万不要犯糊涂。你当年的再嫁,并没有错。崔家也绝不可能将自家的孩子交给你带走。在这件事情上,别人唯一能指责你的,就是说你心狠。但是,这么多年,我们相安无事,如今,我们能为崔大人做的,就是将这种状态继续保持下去。彼此远远的,各自安好,不要节外生枝。否则,崔家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陆慧莲继遗憾、不甘之后,终于体会到了恐惧,“他真的会这么做么?”
张博叹了一声,“不要去试,那个代价,我们都付不起。”
“那你的入京述职怎么办?”陆慧莲担心地问。
张博呔然一笑,“既然明知是陷阱,我还怎么可能会去。你放心,我明天便告个病假,过两天好转,过两天再病。阮家借着吏部的手行事,就说明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逼着你我上京。我再在贾先生面前露点口风,崔大人自然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好。”陆慧莲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心里还是很不平静,但是张博的这一番安排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她想要的,就是远离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怀州这样的地方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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