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婶心疼,“可这也太累了。”
夫妇俩又对坐了一会,长吁短叹地回屋歇下了。
和宅中,他们三人聊了螺子黛的话题。
而和宅外的鹿鸣湖上,那几艘画舫内,也有人在说螺子黛的事情。
其中一艘最大的双层画舫里,上下两层,有十数位宾客,皆是京中的世家子弟。这些人身边都是一些京中花娘,妆容艳丽,穿着锦绣的抹胸,外披薄纱褙子,雪肤若隐若现,香艳迷人。
只有一位除外。正是坐在次席的崔晋庭。他冷着一张脸,穿了一身白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他旁边的那位花娘除了给他斟酒,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席间有人故意招惹他,“喂,我说崔二郎,这良辰美景,你怎么如此扫兴……”
旁边一个圆脸公子忙拐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崔二郎今日是被南安世子硬拉出来的。而且他最近正在气头上,你可别去招惹这个霸王,要是被揍了,这次可没人能给你讨回公道了。”
故意找茬的那位公子疑惑,忙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走,去船尾,我跟你细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船尾。圆脸公子看了看身后无人,便道,“你可知晁尚书已经被秘密关押审训了。”
“什么?晁尚书可阮太师面前的红人啊,怎么会?”那个找茬的公子被吓得酒醒了一半。
圆脸公子小心地往周围看看,这才低声道,“我这是跟你关系好,才跟你说的。我也是从我爹书房偷听到的。晁尚书之所以被下狱,还跟崔二郎的爹崔冼智有关。当年崔二的爹惊才绝艳,在京中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是跟阮太师一直不对付。后来不知道被阮太师用了什么手段,贬到岭南去做官。可是半路上被山匪给害了。”
“可这事跟晁尚书有什么关系?”找茬的问。
“嘿,你傻啊!就算崔二他爹被贬官了,那还是朝廷的命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亡命之徒敢冲着官员下手?”圆脸猛翻白眼。
找茬的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天爷,阮太师,不,晁尚书好大的胆子!”
圆脸点头,“可不是?晁尚书不知道怎么着跟当年经手此事的一个人闹翻了。谁知道此人竟然将当年的密信一封不少的全都留着呢。结果,这些信全被崔二找到了。”
找茬的差点喊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的天,那崔二岂不是得把天捅漏了。”
圆脸的认真地点点头,“崔二上个月回京就把此事给捅到了天家的面前。阮太师没有办法,就只能把晁尚书给交出来。可是崔二心中如何能痛快?所以,你可前往别往他的枪头上撞啊。他平日无事,揍人都是家常便饭,如今天家知道他委屈,不管他揍了谁,只要他气消了,天家都只会当没有这事。”
这两人在船尾絮絮叨叨,船舱内其他消息灵通之辈,早就知道此事了。一看崔晋庭冷着脸,连忙找些其他的话题来调节气氛。
南安世子传了个眼神给薛国公家的小儿子薛居正。薛居正心领神会,但是崔二郎那张仿佛死了亲爹的脸,哦,不,人家确实是死了亲爹了,实在太吓人。薛居正只好先另寻他法。
薛居正眼睛一转,一把挑起身边花娘的下巴,“小玉儿,怎么几日不见你,你又漂亮了几分?”
小玉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薛公子骗人,你明明三个月都没见奴家了。”
薛居正干笑,“哈哈,啊,我怎么记得我们好像刚分别没多久呢?惹得小玉儿这么伤心,是我不好,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小玉儿眼睛一亮,“薛公子说得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薛居正慷慨地道。
“那我要螺子黛!”小玉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薛居正。
螺子黛?画眉的东西?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好!”
“别介。”旁边有公子哥儿就笑了。“薛居正,我劝你还是先打听清楚这螺子黛是什么,再答应不迟。”
“不就是画眉的么?还能是什么?”薛居正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