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宋霁目无波澜地看着秦承远。
秦承远撇了撇嘴,转头看着杜乐章,“你在想什么?”
杜乐章舌头捋不直了,“我我我……”
“他在替我量体温。”宋霁云淡风轻地带过,“倒是你,一脸喜上眉梢的,什么好事儿?”
杜乐章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人家是老乡来着,狠狠在心底呸呸了几句自己的龌龊想法,将方才的事儿统统告诉了他们。
“我悄悄,”杜乐章替宋霁把了把脉,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烧是暂时退了,但你这身子虚,还是得吃药,我现在去帮你弄药来。”
“哎……”
不等宋霁话出口,杜乐章就掀开帐帘跑了个没影儿。
“你叫他做什么?”秦承远又按住了他的手,“他不在岂不是正好?咱们继续做刚刚没做完的事儿。”
宋霁无奈地看他一眼,“没个正劲儿样的,你说正事儿能坐直了说么,别跟个没骨头的一样。”
秦承远一愣,哼了一声,“你这什么语气?把我当小孩儿教训?”
“你不是?”宋霁挑了挑眉。
秦承远脸色沉了下来,自讨了个没趣,松开了他的手。
“每月初一和十五的夜里子时,会有密报传到李延年手上,而后每月初五和二十五的时候,李延年都在晌午时分拜访万峰,回去的时候必然拿着一罐万峰从沙城买来的酒,”秦承远沉着脸说,“我猜测他们是在交换密报。”
“你想截胡他们的密报?”
“打草惊蛇不好,但我想至少看一眼密报,”秦承远扫了宋霁一眼,“你上次鼓动沈故反抗的时候被他们看见了,要是再不动手,你活不过一个月。”
宋霁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下个月初一刚好是沈故带着我们当值,把守李延年的营帐,”秦承远冷笑一声,“趁着李延年不备,我先溜进营帐看上一眼情报再做打算。”
“行,”宋霁道,“沈故那边我去说,同时以防万一还是先投其所好买两罐酒。”
“你这两天病得刚刚巧,准了你假便能离开军营去沙城,”秦承远又道,“你最好再囤些毒药迷香,这次若是不成,你便只能等死了。”
宋霁微微一笑,“多谢提醒,宋某明白。”
秦承远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大步离开了,刚好迎面撞上端着药的杜乐章,吓得他差点没把药翻了。
“什么鬼毛病啊!你小子长没长眼珠子啊?”杜乐章冲着他背影喊道,碎碎念着进了屋。
“多谢了。”宋霁端起药碗仰头便喝。
“这药有点……”杜乐章看他喝药跟喝水一样,吞了吞口水才说,“有点苦的,因为我方才看去腥草都没了,过两日我得去沙城补点药材。”
宋霁放下药碗,抹了抹嘴,“我同你一道去。”
“你这病还没好呢,”杜乐章说,“你要什么我帮你买不就是了?”
杜乐章不乐意掺和这档子事儿,万一牵连了可就不好,宋霁摇了摇头,“还是我自个儿去吧,在军营憋坏了,出去转转。”
杜乐章见拦不住,叹了口气便应了。
私会沈故被发现容易打草惊蛇,他又是个伤病患,想让杜乐章给沈故带个字条给沈故让他来一趟,结果字条还没托,沈故就先来探望了。
沈故主动来探望,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他说这些日子手下的小兵伤的伤病的病,难得有些身体强健的气得热血上头,要不是他费劲儿按着这会儿已经冲到了牙将和屯将的营帐里去了。
这些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感觉,不是不气愤,只是大小他也是个官儿,管理着几十个人,身上肩负着责任,不能跟年轻小伙子一样为了义气搭上几十人的性命。
但现如今他已经退无可退,再缩头乌龟当下去,什么时候丢了脑袋害了性命都不知道,不如干脆放手一搏,做出这个选择,心中的绝望大于对宋霁的希望。
宋霁听完点头,告诉了他计划正在下月初一实行。
兴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愿苍天有眼,惩恶扬善,不负众望所托,不负一片赤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