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在宫中呆了一个时辰不到,离开怡宁宫之际,大宫女长明叫住了他。
“长明姑娘。”宋霁道。
“宋大夫,”长明行礼,“奴婢想请教一下,这怡宁宫中现下的点香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请问宫中点的可是沉香?”宋霁问。
长明颔首,“正是。”
“沉香可安眠抗郁,平心静气,宫中的贡香又是难得一见的良品,”宋霁道,“但姑娘须注意切莫长时间久熏,也切莫与肉桂一同使用。”
“肉桂?”
“是,宫中肉桂不少,想必也有用肉桂树皮制香料的,”宋霁解释道,“肉桂与沉香有近似的功效,但两者医理不同,甚至相克,长时间同用可能会引发病症甚至中毒,请姑娘务必小心。”
长明朝他缓缓一礼,“多谢宋大夫了,奴婢送大夫出宫罢。”
宋霁婉言推辞了,充当侍卫的蓝八还在外头等他,便朝众人行礼告别。
宋霁走了没多久,秦承娴也要告辞了,太后将她送到院中,见长明正低着头回来。
“宋大夫可又吩咐了什么?”秦承娴问她。
“回长公主的话,”长明又行一礼,垂眸道,“宋大夫吩咐,肉桂与沉香同熏可延年益寿,相得益彰。”
秦承娴点点头,“儿臣荷香宫的门前中了不少肉桂,改日给姑娘送来。”
“如此便有劳公主了。”长明低头道。
“那儿臣便告辞了,”秦承娴朝太后浅浅一笑,“皇祖母注意着点身子。”
“让安宁费心了。”太后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四处望了望,“安盈去哪儿了?怎么不来送送她长姐。”
“太后,安盈公主在殿内观察香炉。”长明道,“奴婢去将她叫来。”
“不必了。”秦承娴摇摇头,“安盈年纪小,贪玩些是正常的,不必麻烦了。”
送走了秦承娴,太后在长明的搀扶下回了宫,真见秦既白对着香炉摸着下巴,小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你师父走你不送,你长姐走也不送,”太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是瞧出点什么名堂来了?”
秦既白抿抿嘴,指着香炉上的纹饰说,“这个要是再弯一点就更好看了。”
太后乐了,“就你能,不如十月哀家过生辰安盈送个香炉可好?”
秦既白咧开嘴,笑眯眯道,“好啊,皇祖母可一定要用安盈送的香炉!”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转眼间夏去秋来,池塘的荷花败光了,枯叶铺了一层又一层,秀丽的□□夹在一片衰颓之中悄然绽放。
西北战事刚刚消停些,南方湘西一带山贼凸起,趁火打劫,富饶的南方小镇霎时便民不聊生,灾情传到了朝堂之上,皇上震怒,当即摔下奏折,扔在兵部尚书脚下。
“朕的湘军和赣军呢!去哪儿了!”
兵部尚书抹了抹汗,当即跪地请罪,道,“事出突然,湘军和赣军原先去西北支援西北军,现下还未来得及折回……”
西北军情也就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才稍稍稳定了些,路途遥远,军队还在半路实属正常,皇上气得踢了一脚桌脚,问,“那湘西附近可有待命的军营?”
“回皇上,”兵部尚书抖抖索索地回答,“军营没有,但扬州城有一支护卫大皇子的军队,是御林军的分支。”
皇上眯起了眼,“朕亏欠了淮王太多,只能让他出宫静养,你倒好,要朕分出护卫他的侍卫?侍卫去除山贼了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来赔吗!?”
兵部尚书立刻伏地,“皇上息怒,臣这是迫不得已啊!”
皇上虽言辞激烈,火烧心头,却也没再责罚尚书,因为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就算如此,谁领兵出征呢?
皇上扫了一圈满朝文武。
“父皇!”秦承远出列,“儿臣请命领兵讨伐山贼!”
“你?”皇上挑眉。
领兵讨伐山贼本是个好差,一般用作给皇子练手称功再适合不过,但如今军力不足,讨伐山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父皇,”秦承远言辞激昂,“湘西不太平,皇兄必然日夜难安,如何能安心养病?儿臣愿领兵前往,替皇兄除去心头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