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白还在屋里睡着,宋霁将剩下的粥倒出来,放在一旁等她醒了喝。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辰时已过,药铺该是开张的时候了,宋霁打开药铺的门,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秦既明,”宋霁抽了抽嘴角,“你就没个正经事干干,整天候在我药铺门口做什么?”
秦既明讪笑着,“我想问师父借药庐用来着。”
“药庐?”宋霁上下打量他,侧开身让他进屋,“你病了?”
“没有,我兄长病了,”秦既明边走边解释着,“病了很久了,太医也没辙,我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碰运气?”宋霁挑眉,“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医术功夫,活人都能被你治死。”
秦既明无奈,“所以我这不是来找小白么。”
“小白还睡着,”宋霁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拽向药庐,“你找她不如找我。”
秦既明眼睛一亮,“师父你愿意帮忙啊!”
宋霁的脚步突然停在了药庐门前,后头的秦既明跟着一个踉跄。
“师父?”
“你分明知道小白喜欢赖床,不到日上三竿不愿起,要找她怎么会挑这种时辰?”
“呃……”
“所以,”宋霁转过身,抱胸看着他,“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
秦既明想辩解几句,又听宋霁皱着眉道,“昨夜有人将我引到了西郊,刚好小白又在西郊,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小白要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受了很重的伤,我肯定会跟着你们走一程……”
“但之后真的遇上了刺客,你说是四皇子的人,那肯定是在预料之外的……”宋霁眯起眼,看着他的脸色接着说,“也就是说,你本来是要演一出戏让小白随便挂个彩,好让我跟你们一起走,但不巧遇上了真的一拨刺客?”
秦既明听得心都凉了,就那么点蛛丝马迹竟然能推的分毫不差,怕不是柯南转世附体,对着眼前宋霁考究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干笑。
却没想到,宋霁竟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进了药庐。
秦既明在门口心虚地探头探脑,“……师父?”
宋霁正要搬椅子,从书架上拿医书下来,见状白他一眼,“知道叫师父不知道过来搭把手?上面的书拿下来,小心点,书很破了别弄散了。”
秦既明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呵呵乐着,应了一声便撸起袖子乖乖帮师父干活了。
宋霁看着他忙上忙下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
这孩子为了让他一同走费尽心机,为了讨好他纡尊降贵做这些粗活,可本不该如此的。宋霁似乎能清晰地看见,他的手腕上缠了一条线,线的另一头绑着他,将他捆在了这方寸之中。
要剪断才行啊。
可他不知道,来自千百年后的秦既明,早已不是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三皇子,他只是个正在为追老婆而挖空心思的二货青年罢了。
“师父,书都拿下来了,还擦干净了。”秦既明捧着一摞书邀功似的摆到他面前,眸子亮晶晶的,跟路边要骨头吃的小狗崽子一样。
宋霁心软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擦了擦他脸颊上蹭的灰。
秦既明咧开嘴,笑得傻乎乎的。
“行了。”宋霁看不过去,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兄长……”
“是大皇子,叫秦承兴,十一年前封了淮王就搬出宫了,”秦既明道,“寒冬腊月的时候被人推下了荷花池,治得迟瘸了腿,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听说身子骨也很虚弱,经常染风寒。”
宋霁皱眉,“冻病的?过了这么多年不好治啊。”
“太医都没法子,在我小时候父皇就让他搬出宫静养了,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秦既明道,“我也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让他好受些。”
“那这些书也没什么大用,能不能治得当面瞧瞧才行。”宋霁道。
“兄长的王府离这里不远,就在扬州城,慢慢走一日也能到了。我现在着人去准备,咱们下午出发。”秦既明转身要走。
宋霁拉住他,“小白呢?”
“让她先进京,”秦既明低声道,“我四弟,也就是昨天派刺客的秦承远也在落桥县,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去,会被盯上。”
“那她还有伤,怎么能一个人走?”宋霁皱眉,“万一再碰上刺客呢?”
“我们比她早走一天,声势弄得大些,好把人引走,”秦既明道,“我多派些人跟着小白,趁着探子被引走了再从偏门离开。”
宋霁还是担心,秦既明笑着拍拍他的肩,“秦承远不会对小白下手的,这丫头很讨太后喜欢,要伤了碰了太后第一个动火。”
“太后?这些年小白都在落桥县啊。”
“我能跟小白写信联系,自然太后也能跟小白写信联系,”秦既明笑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多贼,人不在京城,每每都捎点稀奇玩意回去,逗得太后乐呵呵,让京城里那小公主气得牙痒痒。”
宋霁还想再问什么,却见秦既明摆摆手,“这些年事儿多了,一会儿上了马车慢慢说,不急着一会儿。”说罢,他一顿,郑重道,“师父,你愿意帮我,我真的很高兴。”
宋霁踹了他一脚,“我是你师父,不帮你帮谁。”便离开药庐去收拾包袱了。
秦既明看着他的背影,乐得笑歪了嘴。
刚起床的秦既白站在药庐门口咕噜噜吐出一口漱口水,“哥,你笑得真像个二百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