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老是耍这种小手段,拖延时间,再这么拖来拖去,他快要被卫衍折腾得吐血了。
“乖,来吧……”景骊的声音哑了下来,他当然很清楚卫衍刚才一直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他刚才已经退了好几步,现在绝对不能再让步。
既然说了是惩罚,就该坚持下去,卫衍稍微软声一求,他就急巴巴地放过他,他这帝王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陛下……”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卫衍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就算到了此时,他还存着柳暗花明的妄想,满脸哀求地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在最后关头放他一马。
当然,这次皇帝的眼中,是不达目的绝不肯罢休的坚定。
“快点,不许再磨蹭。”景骊再次说话时,语气明显很不耐烦了。
好像每次他想折腾卫衍的时候,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卫衍成功地折腾回来。
景骊忍不住怀疑卫衍是不是故意的,虽然这个笨蛋此时根本就顾不到别的东西,但是依然不能排除这个笨蛋故意的可能。
“乖,听话。”景骊再次沉声命令。
“陛下……”景骊没有料到的是,卫衍会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了上来,这样亲密的姿势,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那个人在他耳边哀求,“陛下,饶了臣吧,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景骊一时无话可说。
这种事虽然名义上是惩罚,但是只要稍有点常识的人,就该知道没人会用这种事作为惩罚。
他不过是偶尔想换换口味,卫衍这个笨蛋不会真的觉得这是惩罚吧?
无论卫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景骊没有读心术,所以他不知道,但是景骊很清楚,卫衍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他们两个谁也得不了好,所以到最后,景骊还是自力更生劳心劳力地解决了此事。
虽然过程与预想中天差地别,就最后的结果而言还算差强人意,至于在整个过程中,到底是谁取悦了谁,这显然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景骊脑中思考着这个问题,顺手把某个笨蛋搂进怀里,替他顺了顺头发,示意他赶快休息,然后他就听到卫衍期期艾艾地向他开口,要请一个月的长假。
“要这么长的假期做什么?”一天两天还好说,只要有正当的理由,景骊现在非常通情达理,都会准他的假,但是整整一个月,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休想让他放行。
“臣马上要成亲了,这个月要住在家里准备婚事。”卫衍早就发现了,只要皇帝尽兴了,就会变得很好说话,他的诸多恳求,皇帝通常都会答应,所以他才会捡这个时候说起成亲请假的事。
不过,他此话一出,殿内安静了良久。
“你说什么?”失声半晌后,景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变得暴虐阴冷,但是攥紧锦被的手掌,却透露了他此时的情绪,震惊,不敢置信,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臣说臣马上要成亲了,这个月要住在家里准备婚事。”卫衍再一次重复道,他有些奇怪,明明他说得很清楚,皇帝为什么还要再问。
“你说你竟然要去成亲!卫衍,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景骊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和笨蛋生气,但是卫衍这种理所当然到令人愕然的语气,那种陛下你是不是傻,为什么听不懂人话的疑问,还是让他的努力失败了,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口不择言地怒斥他。
“可是,臣会成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卫衍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虽然他与皇帝在榻上时不时就要厮混,但是他始终只是皇帝的臣子,而且皇帝也说过,日后厌了就会放他走,那么他成亲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皇帝现在有必要一脸震惊,好像他欺骗了皇帝的感情一般怒视着他吗?
“卫衍,你当朕是什么,你又当自己是什么?”也许那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就是这种理所当然,让景骊更加愤怒,虽然他自己都未必清楚,自己到底在愤怒些什么。
“臣以为陛下明白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开始,皇帝对他产生了兴致,所以强要了他,后来,他为了家族的安危荣辱屈服了,这种事他们不是早就心知肚明心存默契了,何必还要拿到明面上讨论?
“你……”虽然景骊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喜欢卫衍的,之所以和卫衍纠缠不清,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对卫衍起了兴致,是因为他怎么临幸卫衍都不觉得腻味,是因为抱着这个笨蛋安寝让他觉得很舒服,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卫衍喜欢到死去活来,怎么都放不开手,才会让卫衍日日夜夜陪伴在他的身侧,但是这话他自己可以说,其他人却不能说,哪怕这个人是卫衍本人,也不能说这种话,现在被这个笨蛋,用这种语气,用这种眼神,将这点挑开了晾在明处,他心里的感觉绝对是非常难受的,他的脑中一片混乱,那三个字却本能地从他嘴里吐出来,“朕不准。”
不会有什么成亲,不会有什么假期,他不准,通通都不准。
“臣恳请陛下不要这般任性行事。况且就算陛下不准,臣还是会成亲的。就算陛下是臣的君王,也不能阻止臣成亲。”
皇帝身为君王,有皇帝的职责,他身为臣子,也有他的职责。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帝为什么不明白?
皇帝这般任性行事,根本就不是为君者该做的事。
“你说朕阻止不了,朕就阻止给你看。”景骊恶狠狠地放下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