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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087章(1 / 2)


常夕饶回到常府,本欲去后院襄锦夜的院子歇息,但下人告诉他,说是银欢在前院他那里。

他稍顿,转了方向去自己那里。

看到那门大开的书房,他过去步入,便看到银欢正拿了大坛酒坐在案桌后仰头猛灌,将他的案桌打湿一大片。

这一幕,让他忽觉头疼。

陆漪本是一个与他们这群人毫无关系的人,最终却和他们每个人都有了难以抹去的关系。

她这一死,几乎没有不受影响的人。

常夕饶看了看自己那一片狼藉的案桌,从北面桌旁坐下,他摁着是真的在头疼的脑袋,没去管银欢。

他的脑中浮现出襄锦夜身影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不好受。

胸腔的空缺,仿若在越变越大,越来越疼。

尤其是在看到银欢为了陆漪难过至此的场景,他也又有了喝酒的冲动,便朝外面下人吩咐:“给我也拿坛酒来。”

未想柳遥遥踏了进来,她红着眼道:“不准!”

常夕饶看到她,厌恶拧眉。

柳遥遥道:“夕饶哥,你好不容易消停几日,这是又要开始嗜酒?”

常夕饶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他心里清楚,将襄锦夜逼到消失,他纵然有不可磨灭的错,但三番两次挑事的柳遥遥也不无辜。

若没有柳遥遥,他和襄锦夜就算是磕磕碰碰,也能走一辈子。

他对襄锦夜的想念越深,对柳遥遥的厌恶越深。

是的,他想念襄锦夜。

日复一日,越来越难以压制的想念,他认了。

柳遥遥望着对方在看自己时,眼底一次比一次深的厌恶,心中自然是越来越痛,也极为不甘。

她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不知廉耻的襄锦夜?

她不由湿了眼:“夕饶哥,你……”

常夕饶斥声打断她:“滚!”

柳遥遥难以忍受被他如此对待,眼泪马上就啪嗒地落:“夕饶哥,常叔说过,要你好好照顾我。”

常夕饶的声音冰冷:“你就如此不要脸?非得纠缠于我?”

柳遥遥闻言,面露不可置信:“你……”

曾无数次,她都听到他在骂襄锦夜不要脸,她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他也会这样骂她。

常夕饶又道了声:“滚!”

他眸中的厌恶冰冷越显刺人,刺得柳遥遥不由打了个颤。

她不由控诉:“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

她话未说完,银欢已经喝空的酒坛砸了过来,哐当一声碎裂在她脚边,吓得她下意识惊叫着跳开。

她未来得及回神,银欢通红吓人的目光倏地射了过来。

她见了,身子更是颤得厉害。

银欢未语,颓废地嚷嚷起来:“快给我上酒!快!”

常夕饶也道:“多上几坛。”

柳遥遥看着外头下人慌忙去拿酒,又分别瞧了瞧常夕饶与银欢,她抹了把泪,转身跑了出去。

她正要离开,问齐步了过来,她便站住未走。

她清楚地听到常夕饶在吩咐:“派人找襄锦夜,把所有能派的人力通通派出去,务必尽快找到她。”

问齐应下:“是!”

不多时,就有下人往书房上了几坛酒,常夕饶与银欢各拿一坛酒,宛若比拼似地,都在死灌。

柳遥遥步回书房口,目睹着二人疯了似的样子。

她紧抠门框,难以相信常夕饶是真的喜欢上襄锦夜,也真的承认自己需要襄锦夜,而她,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那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她又能怎么做?

她低着头,满怀绝望地转身缓缓步离。

直到离院有一段距离时,丽荷大步迎了过来,丽荷道:“姑娘,您的身世,算是查到一半了。”

柳遥遥闻言,立即将眼泪擦干,满脸期待:“如何说?”

丽荷道:“之前那柳公子全名为柳寂淮,是叶千门少主,而他的姑母,正是姑娘的母亲,柳门主的亲妹。”

柳遥遥面露惊喜:“叶千门?”

她也听说过叶千门,是江湖第一大门派。

所以叶千门是她的外祖家?

丽荷瞧了瞧柳遥遥那喜悦的目光,继续道:“因着姑娘所提供的名字,是姑娘母亲的化名,奴婢派去了人便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此事,但此事千真万确,姑娘母亲原名柳稚。”

柳遥遥问:“那娘为何始终不带我回去?”

丽荷道:“此事不知,对叶千门的人来说,姑娘的母亲是当年未婚时,在行走江湖时莫名失踪,再无归期。”

柳遥遥闻言,陷入沉思。

所以她是她母亲偷摸着生出来的?

仍旧不知父亲是谁?

她免不得有些失落,但无论如何,得知自己不再没有亲人,而且外祖家为叶千门,终归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丽荷看得出来自家姑娘的想法,有些欲言又止。

柳遥遥便问:“怎么?还有事?”

丽荷犹豫了阵,才道:“但最近叶千门发生了大事,柳少主早亡,整个叶千门被一道圣旨赶出沂都。”

柳遥遥闻言惊住:“为何?”

丽荷便将查来的另外一些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于柳遥遥,期间涉及了杨寻瑾,更涉及了陆漪。

柳遥遥越听,脸色越白。

本是接连几日的晴朗气候,在陆漪被下葬的第二日,就转了阴,当晚便下起越来越大的雨,后又转成下雪。

似乎不过眨眼的功夫,外头的屋瓦地面,都覆上厚厚一层雪。

张陆端着膳食,踏着雪过去进入书房。

他将膳食搁下,看向这两日一直站在案桌后作画,鲜少有停过的公子,并道:“公子,膳食来了。”

一如既往,杨寻瑾未回应,只专注作画。

而画上,赫然是被勾勒得栩栩如生,素来一身红衣的陆漪。

张陆便又唤了声:“公子!”

依旧得不到回应,杨寻瑾仿若听到周遭的一切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画中,模样中甚至透着柔和。

张陆叹了口气,时间长了,又怎看不出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欲言又止后,终是转身暂且离去。

随着张陆的离开,没一会,杨寻瑾便放下手中狼毫笔,他抬手轻抚着画中人,嘴角勾起:“真好看。”

但看着看着,他又觉得不满意,觉得这不够真实。

他便将这画搁开,再次重新作画,而他的手旁,正是一堆他觉得不满意,却舍不得扔掉的画。

画上之人,全是明明被画得极好的陆漪。

良久后,张陆再进来,不无意外地,看到桌上的膳食一动不动。

他看了看公子,只能将这凉透的膳食给端走,打算换上热的端过来搁着,待公子想吃的时候吃。

任张陆愁着脸来去,杨寻瑾始终无动于衷。

当杨寻瑾手下这张画作到一半时,邱忻领着素来未踏进过国师府的温玉霜进了书房,邱忻禀报:“公子,温家五姑娘有夫人的东西交给您。”

纵然陆漪新婚当日去世,那也已是国师夫人。

杨寻瑾总算抬眸:“拿来。”

但温玉霜只紧盯着杨寻瑾,她道:“我并无陆漪的任何东西要给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温家即将迁出沂都,她怕她再无机会见他。

邱忻闻言不悦:“你骗我?”

温玉霜不理邱忻,她看着杨寻瑾,眸中渐渐浮出薄泪:“国师大人,你大概从不知道,我温玉霜亦是倾心于你。”

她怕她再不与他诉说情意,以后便无机会。

无论他是否会接纳她,她总得说出来,也免得留下遗憾。

既然她没有陆漪的东西要给自己,杨寻瑾便又垂头继续作画,对她满含情意的话,置若未闻。

温玉霜见他如此,难免觉得受打击。

她朝他笔下看去,发现他在画一个红衣姑娘,便下意识朝前走了些。

她抹了把泪,看到果然如她所料,他画的是陆漪。

她再看了看他那张看似平静,却似乎比以往要消瘦了许的脸,便立刻断定,他这是放不下陆漪。

思及此,她心中滋味,更是极为难受。

邱忻很反感这温玉霜的作为,他过去拦在她面前:“既然五姑娘没夫人的东西交给我们公子,那请回。”

温玉霜满身心都扑在杨寻瑾身上,她不由道:“陆漪死了,国师大人应该释怀,应该放下她。”

杨寻瑾执笔的动作稍顿,又继续作画。

温玉霜看到他身旁竟是还有一叠画,便更是知道他对陆漪的牵挂,估计他许久没离开过书房。

她想不通,陆漪究竟有哪里好,能让他喜欢到如此,哪怕是人死了,他还要挂记到如此地步。

而她温玉霜,却从未让他正眼瞧一下。

哪怕是现在她告白时。

强烈的不平衡感,令她更是大声道:“国师大人,陆漪死……”

她的话还未说完,杨寻瑾倏地由案桌后跳出,他在瞬间移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其脖子,力道直接拉到极大。

他道:“你很吵。”

邱忻见温玉霜的眼睛直接充血,明显很快就要死,他便赶紧用出所有的力道去拉公子的手。

张陆进来见到这一幕,也立即放下膳食过去拉。

两人废了全力,才总算及时将温玉霜这条命从鬼门关救出来,温玉霜紧捂住喉咙瘫坐在地,惊恐地看着杨寻瑾。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而且是突不及防。

之前纵使温家在他手里经历一次次的重创,她都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可怕。

他对她,还真是像对待一件死物。

她的眼泪不由滚滚落下,既是被他吓的,也是因为自己的告白,在他的心里生不出半分涟漪。

不可否认,来时,她是抱着一份期待的。

而今,这份期待被彻底打散。

邱忻看了看公子,未免这不知死活的温玉霜继续留下惹怒公子,他便直接将她拉起往外拖。

温玉霜满脸凄然,未有半分挣扎。

张陆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杨寻瑾自被邱忻与张陆拉开后,注意力就被外头的大雪吸引,他缓缓步出书房,由廊下躺椅而坐。

张陆见他在赏雪,便又道:“公子可要用膳?”

杨寻瑾未语,只看着这场大雪。

张陆守在旁边想了想,转头见外头邱忻正在步回,他便过去,小声对邱忻道:“你去唤常大人过来。”

邱忻朝里瞧了瞧,应下:“好。”

常府中。

像是又喝过酒,满脸酒晕的常夕饶正在院中疯狂练剑。

他脚下步伐利落如流星移动,手中利剑挥舞间宛若游龙,那剑风冷厉,所过之处,枝叶无存,尘土飞扬。

他如此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地练剑,俨然是存在宣泄之意。

邱忻过去正欲唤他,未想他转身间,剑风袭来。

邱忻大惊,连忙躲开。

常夕饶眸中含着丝猩红,他及时收了剑,声音明显比以往低沉:“怎么?莫不是阿寻有事?”

邱忻道:“公子一直不吃不喝,一日比一日更是……”

常夕饶又问:“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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