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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077章(1 / 2)


襄锦夜最终会离开常夕饶,银欢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作为一个没良心的好友,他甚至期待这一日到来。

如今终于到来,他只看好戏。

他饮着酒,瞧着常夕饶,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常夕饶稍思后,剑眉缓缓舒展开,却是忽地冷笑:“若她真能就此死心离开,我倒求之不得。”

多年来,这本就是他想要的,奈何那女人赶都赶不走。

就怕她只是玩玩把戏。

小谷更是哭得厉害:“自从没了孩子,少夫人这几日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奴婢怕她……怕她……”

一旁的陆漪闻言,不由僵了僵身子。

前世时,她是在锦夜姐消失以后,才迟迟得知发生在锦夜姐身上的事,她却从不知道锦夜姐到底因为孩子的事情伤心到何种地步,听到小谷这一说,她不免心慌。

锦夜姐真会因为孩子的事情想不开?

常夕饶不以为意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以那女人的性子,就算再来十次这种事情,她也不会死。”

陆漪闻言不悦:“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什么叫再来十次?

被个小丫头不断又是破口大骂又是训斥,常夕饶难免再次黑了脸,他沉沉地再看了看她,懒得与之多言。

银欢看了眼陆漪那满含担忧的模样,道:“夕饶这话说得虽难听,却不无道理,寻短见这种事,不是襄锦夜那种性子的人能干出来的。”

慕瑜颇为赞同地颔首,放下酒杯。

他问常夕饶:“你还在这里坐,不打算去找找?”

常夕饶哼道:“找什么找?她最好是再也别回来,我巴不得。”

慕瑜闻言挑眉:“银欢说得没错,你还真是固执。”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厮分明不是无动于衷。

小谷见常夕饶不为所动,便又哭道:“少夫人为了公子,已是众叛亲离,襄家她是回不去的,若离开常府,她便无家可归。她还在小月子中,怎可以任她在外头游荡?”

“行了!”常夕饶忽觉不耐,“别在这哭哭啼啼,赶紧走。”

小谷跪下:“公子!”

常夕饶唤了声:“问齐!”

问齐便直接过去拖着小谷下了楼,任她哭叫着。

陆漪垂眸,拳头暗暗地握着,她真恨不得提剑在常夕饶身上扎出无数个窟窿,这人简直比银欢还要人渣。

杨寻瑾事不关己地喝着酒,无意瞥到陆漪脸上的怨恨,便抿了嘴。

他还是不喜欢她死挂着襄锦夜。

意识到他的目光,陆漪朝他看了眼,见其明显不高兴,她又敛下脸上神色,努力压下对他的埋怨。

杨寻瑾看了她一会,单手握着她的手低头把玩起来。

银欢见到这一幕,便忽然烦闷地饮尽了一杯酒,难掩其郁气。

明面上来看,襄锦夜的离开似乎没影响到他们什么,都该喝酒的喝酒,该发呆的发呆,但隐隐间,气氛明显不对。

继续喝酒赏舞,他们偶尔搭搭话,直到近夜时。

慕瑜第一个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告辞。”

不用他说,都知道他是要去陪萧寒云,更知道他素来不喜他人过问他与萧寒云的事,便没人多言。

常夕饶看着慕瑜的背影,继续饮着酒,眸中有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他后来也道:“我回去了。”

银欢虽多数时候都是注意着陆漪与杨寻瑾,却也没忽视常夕饶,自然注意到对方一直不得劲,他便故意道:“这么早就要回去?如今好不容易摆脱襄锦夜,我还以为你会好生玩玩。”

常夕饶起身负起手:“府上没那女人在,我才更愿意回去。”

扔下这句话,他就迈步离去。

银欢看着常夕饶离远后,低头继续喝着酒,并对也在喝酒的杨寻瑾道:“你最近似乎嗜酒?”

杨寻瑾单手撑桌,把玩着酒杯:“以前不知道,酒是个好东西。”

银欢勾唇,不可置否。

他的目光又落在情绪明显与以往不同的陆漪身上,打量了一阵后,道:“陆漪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

虽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不难令人听出关心。

陆漪闻言,便回神看向他,倒是难得的,她并未从他身上看出曾惯有的恶意,甚至透着善意。

不由的,她忽然想起之前她中毒时,柳寂淮对她说的话。

难道帮她压毒的,真是银欢?

随即她又联想起最近与他见面的每一次,似乎次次,他对她都有维护之意,就好比这次,他阻止常夕饶伤到她。

思及此,她看他的目光透出疑惑。

银欢见她瞧着自己,便挑眉问:“怎么了?”

陆漪收回目光:“没什么。”

杨寻瑾目睹着二人之间的对视互动,不由握紧了手中酒杯,他随即将酒饮尽,道:“我们也回去。”

话罢他便站起身,直接牵起陆漪就走。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醋意。

银欢瞧着他们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杨寻瑾大概真是喜欢陆漪,就如张陆所说,他们之间的事,其他人插不进。

何况他与杨寻瑾是兄弟,也不打算干涉进去。

只是这心中滋味,他并不好受。

杨寻瑾牵着陆漪回到马车,便占有性地将她拉到怀里搂住,他挑起她的下巴道:“银欢对你挺好。”

话语间,他紧盯着她的神情。

陆漪看了看他满脸不悦的模样,道:“我不知道。”

对于银欢这个人,她毫不在意,所以银欢怎么对她,又怎么想的,她并无多加琢磨的兴致。

杨寻瑾见她确实未受银欢影响,便缓和了神色。

只是他带她出来玩,是为了让她不再死气沉沉,可很明显,这一次出来毫无效果,她反而在更加不开心。

他便问:“因为襄锦夜的消失,更加怨我了?”

陆漪垂眸道:“没有。”

杨寻瑾瞧着她的眼,确定道:“你有。”

陆漪知道自己确实有,就如小谷所说的,锦夜姐还在月子中,作为一个众叛亲离的女人,离开了夫家,便无家可归。

而她因为他的管制,从来没有挽救的余地。

如今她只希望,锦夜姐能好好的,除此之外,她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杨寻瑾见她没再否认,便道:“我不许你再想别人的事。”

陆漪应下:“好。”

杨寻瑾不由又气得一阵烦躁,她依旧很乖,却还是乖得沉沉闷闷,他便忽然吩咐外头张陆停下马车。

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她,道:“我们步行回去。”

虽是近夜,街上仍不乏人流,二人一前一后行在路上,因着容貌出众,总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陆漪跟在杨寻瑾身后,并无玩的兴致。

直到路过一处木玩摊,杨寻瑾想起陆漪对各式各样的木玩也挺感兴趣,便停下脚步,看着那些木玩。

陆漪走到他身侧时,他转头问她:“挑些木玩回去?”

未待她说什么,他就步到木玩摊前。

陆漪稍顿,便跟上他。

摊主笑吟吟地问他们:“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可是挑中了哪个?”

杨寻瑾仍负着双手,目光在这些木玩中巡视着,一时未语。

陆漪无神地看着这些木玩时,忽地一颗小石子朝她砸来,因着意识到不是危险,她便没躲开,只抬眸循着石子来的方向看去,未想会见到柳寂淮正环胸倚在对面铺子的门口。

这铺子是家绸缎庄,明显也是他的。

柳寂淮朝她笑了笑。

陆漪便也回他一个笑,一段时间没笑的她,笑得很不习惯。

杨寻瑾单手拿起一只木偶打量着,忽然察觉到什么,便侧头看向她,恰见到她嘴角扬起的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柳寂淮,便倏地眯起眼,捏碎了手中木偶。

摊主见了,立即急道:“公子,你这是……”

陆漪闻声看向杨寻瑾,意识到他身上浓郁的戾气,便问:“你怎么了?”

杨寻瑾拍了拍手中碎末,忍耐道:“没什么。”

随即他紧握住陆漪的手,将她拖回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并吩咐张陆:“把这些木玩都买回去。”

张陆将所有木玩搬上马车后,就驾着马车离去。

柳寂淮下意识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由他面前过去的马车。

马车里,杨寻瑾越过窗牖看着柳寂淮,眸中冰冷,本就紧抱着陆漪的力道无意识地越发拉大。

他总当陆漪没有痛觉一般,她已是习惯,乖乖埋在他怀里。

随着马车的前行,夜渐渐正式拉开,除了点起灯的地方,都是漆黑寂静一片,常府内,常夕饶踏着黑夜进入襄锦夜的院中。

他走到房门前时,脚步稍顿,便跨过门槛。

里头只有桌上点着一盏灯,显得整个房内颇为昏暗,他转头看向里间床上,发现没有襄锦夜的身影。

他默了阵,便面露一丝讽笑。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想玩什么,最好至此再无归期。

思及此,他甩袖转身就走。

小谷低头恹恹地过来,抬眸见到他,便靠近求道:“公子,您找找少夫人好不好?她现在的身子经不起在外磋磨。”

常夕饶懒得理她,越过就要走。

眼见着小谷差点拉到常夕饶的衣服,问齐立即用未出鞘的剑拦住。

小谷想推开面前的剑,又无能为力,只能看向常夕饶的背影继续哭求:“求公子派点人力找找少夫人。”

常夕饶置若未闻,径直离去。

在去前院的半路上,柳遥遥在丽荷的伴同下迎面走来,柳遥遥压下心中喜悦,故意大步迎上,并担忧道:“夕饶哥,我听说锦夜姐她不见了?她还在小月子中,能去哪里?”

常夕饶顿足,应道:“不知道。”

柳遥遥便红着眼睛道:“都是我的错,害得锦夜姐没了孩子,如今又不知所踪,夕饶哥,我……”

常夕饶忽然拧眉打断她:“行了,你少哭哭啼啼。”

话罢,他便不耐地越过她。

柳遥遥僵了身子,差点流出的眼泪生生止住,这还是他第一次凶她。

她转身委屈地朝他唤了声:“夕饶哥!”

常夕饶莫名听到她的声音就烦,反而加快步伐。

丽荷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忧心起来:“姑娘,公子他这是何意?如今好不容易将少夫人逼走,他对您……”

柳遥遥抬起衣袖擦了擦泪,倒是恢复平静。

她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

她理解他,终归是失去一个孩子,心情不好也正常。

如今他身边只有她,她是为他拖到这副年纪,只要没有碍事的在,她迟早会成为这常家少夫人。

襄锦夜的消失,除了影响某些人的情绪,影响不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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