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带着琏儿回屋去罢。银子我让人给你送去。只要你争气把珠儿给比下去,老子有的是银子!”
目的已经达成,贾瑚也不想和贾赦交流什么父子感情,便行礼回房。一刻钟后,果有贾赦院子里的小厮抱了银匣子来,贾瑚点点数儿,见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二百两银子,心道拿贾政刺激贾赦还真没错。
如今一两银子约值现代五百块。朝廷规定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铜钱,但实际上银贵铜贱,一两银子就多的时候能兑一千三四百文,少的时候也有一千一二。
猪肉四十文一斤,鸡蛋一百文五十个,大米一升(一斤半)七到九文。看上去物价不比现代贵,换算完还便宜些,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大米鸡蛋猪肉的。
荣国府一等丫鬟的月例银子是每人每月一两,府里包吃住,这些是零花钱,折合人民币几百块——这还是国公府里大丫头的月钱银子。贾瑚等未婚哥儿姐儿是每人每月二两。贾赦张氏这些爷们奶奶每人每月五两,等升到贾代善史氏那一辈儿,是每人每月二十两。
而二十两银子(一万块钱)就够庄户人家五口之家吃用一整年。
贾赦给贾瑚的七百两银子,都够一般人家万事不管活半辈子了。
但在荣国府里,七百两银子,只是贾赦给贾瑚一个九岁孩子出门在外的零花钱。如果不出意外,贾代善张氏和荣国府官中都会再给些。
贾瑚看了这些银子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收好。
他为什么要想这些?在这个世界,人人都是皇权的奴才,皇上要谁生谁就生,皇上要谁死谁就死。在保证他和鸾儿的平安之前,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在贾瑚使计从贾赦那儿多弄些银子时,贾政贾珠父子也正一同往后院走。
与贾赦贾瑚在路上热闹不同,贾政贾珠父子俩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影壁前,贾政才问:“近日读了什么书?在先生那里都学什么了?”
荣国府给哥儿们请的先生乃是三十年前一位两榜进士,历任几县知县,郁郁不得志,索性辞官往富贵人家坐馆教学,一年领的束脩不比做官少,又少了许多打点支出,还能沾上荣国府的光儿,倒比做官还自在。
那时贾政虽还未中进士,二十几马上三十多的人了,也不好和儿子侄儿坐在一处上学,索性每日只在书房读书做文章,再拿去与先生品评。
所以他们父子两个平日只在早晚请安用饭时才有空见面说话。但贾政此人幼时诗酒放诞,近几年越发恪守规矩,并不当着长辈教育儿子,只隔几日得了空方问一两句。
这日贾政问的话和平常一样,贾珠却听着甚是不自在,回话便比平日慢了几分:“今日先生讲了《孟子·公孙丑章句》中两节。”
贾政又问:“那瑚儿读的也是一样的书?”
贾珠回道:“是,除了琏儿外,先生都是一样讲课。”
贾政再问:“今儿先生夸了谁的功课?”
贾珠沉默几许,方道:“夸了瑚儿的。”
几句话间,父子俩已行至院门前。贾政止步,看了贾珠一会,道:“去罢。”
贾珠行礼告退,瘦弱的背影微微颤抖。
第二日,王宜和服侍史夫人用了饭,告退之前,小心赔笑问道:“太太,我想和您讨个主意。”
史夫人捧茶笑道:“你说。”
王宜和便在史夫人身边,轻声询问:“太太,瑚儿要往济南去,这一去一年两年,府里该怎么给姑奶奶备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