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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早做决断【一更】(1 / 2)


赫连诛分明没有?喝酒,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头晕。

他躺在阮久送给他的毯子上,被阮久翻过来翻过?去。

阮久一会儿说他压住了自己的小羊,一会儿又说他压住了小狗,赫连诛好不容易摆出避开了?小羊和小狗,阮久又说他把阮久自己给压住了。

赫连诛干脆平躺在毯子上,什么也不管了,压住就压住了,又不会压死。

他实在是头晕得厉害,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比喝了?酒还厉害。

他把手臂压在额头上,微微闭着眼睛。

阮久还在推他:“你起来啊,我的小羊!我的衣服……全都被你压住了。”

赫连诛只是忍住笑:“谁让你做那么多的?”

“我送你礼物,你还这样?”阮久转头去扯毯子,“还给我,不送给你了?。”

赫连诛连忙坐起来:“不躺了,我不躺了,我给你弄回原样。”

他把阮久给按住,转头把那些小东西都扶起来,使劲压了?压,好让它们都恢复原样。

阮久看着他弄,顺便监督指挥:“轻一点,会压坏的。”

“知道了?。”

赫连诛好不容易才把毛毡恢复原样,再不敢随便去动了,离它们远远的。

阮久哪里是给他送礼,就这一群毛毡,比直接送他一群羊还要麻烦。

赫连诛低头看了?看,提醒道:“软啾,你也压住一只小狗了?。”

“啊?”阮久连忙站起来,回头看看自己身下。

没等他看见自己压住的小狗,他就被赫连诛一把拽进怀里了?。

赫连诛抱住他,阮久本来有些生气,要打他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了?。

草原的主人,抱着他的王后,坐在王后送给他的小草原上。

赫连诛微微低着头,下巴抵在阮久的肩上,脸颊贴在阮久的脸颊边,很是腻歪。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一直到太阳落山,暮色四合的时候,乌兰在外边询问:“大王、王后,晚上还有?宫宴,是臣去推了,还是收拾收拾过去?”

那时赫连诛正和阮久咬耳朵说话,听见他问,便低头看了?一眼阮久。

阮久点了点头,赫连诛才道:“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是。”

赫连诛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同阮久说话。

“软啾,不过?去可以嘛?”

阮久“无情”拒绝:“不可以。”

所?幸赫连诛还算听他的话,阮久心中暗自庆幸,他可太了?解赫连诛了?,要是两个人再这样待一会儿,非得擦枪走火,把他的毯子弄脏了不可。

还是出去的好。

“那好吧。”赫连诛抱住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阮久转头摸摸他的头发,“乖。”

“格图鲁说,军队已经整装好了,明天就可以发兵梁国了。”

听见这话,阮久莫名顿了一下,像是被定住了。

他抿了抿唇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

赫连诛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除了这个,再也没有说别的什么。

毕竟他们两个在一块儿朝夕相处了?近五年,对方在想什么,不必明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看得明白了。

阮久连动作都有些僵硬。

他知道赫连诛在说什么,他那些话里有?什么深意。

实际上,阮久一直没有?放弃回梁国的想法,不论赫连诛表达了?多少次的不同意、不允许,他也不曾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他一定要回去,不亲眼见见家里人,他永远都不会放心。

喜欢赫连诛是一回事,要回梁国又是另一回事。

他想把赫连诛哄好,也想回梁国。

赫连诛肯定看出来了,对他心里的小算盘都清楚得很,所?以方才说了那话。

“不过?去好嘛?”

说的是不回梁国,而不是不去宴会。

说格图鲁马上就要发兵了,是为了?稳住阮久的心神。

“我什么都听你的。”

后半句话是——你别走了?。

*

这是大王成?年礼的第二天宫宴。

和昨晚一样,篝火熊熊,酒气肉香被风吹到各处,歌声鼓点,喧闹不休。

阮久坐在位置上吃东西,往嘴里塞烤肉,心里还想着赫连诛方才的话。

他有?自己的安排的,要回梁国的安排。在发现赫连诛绝不可能放他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做自己的准备了?。

可是他不知道,赫连诛对他的安排知道多少,他到底能不能走成?。

自从赫连诛在书房里同他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就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了?。

这应当算是他们两人之间莫名的默契。

于对方对自己的感?情上,十分确信,不曾怀疑,却又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肯妥协,互不相让。

赫连诛拿着银质的匕首,将盘子里烤得软烂的牛羊肉切成?小块,然后放到阮久面前。

阮久便拿着筷子吃,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然后鼓着腮帮子嚼。

阮久足足吃了?一碟,才放下筷子,满足地摸了摸小肚子,最后打了?个嗝。

赫连诛抬手抹了一下他的鼻尖,把手指上的酱料给他看,刻意问道:“你怎么吃到鼻子上了??”

阮久自己也摸了一下鼻子,瘪着嘴,不大高兴地看着他。

今晚不似昨晚,赫连诛没怎么喝酒,就算有?人过来敬酒,赫连诛也只是看一眼阮久,随后推辞了?,说昨天只是喝了?一点,就要劳烦王后帮他洗漱,王后小身板,又扛不动他,实在是很麻烦。

众臣不敢强求,笑着饮尽自己酒樽中的酒水,就离开了?。

倒是帕勒老将军剑走偏锋,对赫连诛道:“才喝了?这么一点就洗漱都洗不了?了?,大王还是要多练练。”

赫连诛就端起酒樽,同老将军轻轻地碰了?碰酒樽。

帕勒老将军又看向阮久:“以后大王再喝醉,王后不用管他,锻炼他几?次,以后就会自己洗漱了。就算喝得吐了?,也懂得自己爬起来收拾,都是惯的,练几?次就好了。”

阮久双手撑着头,喝了?点葡萄汁,粘在嘴角上,看起来就甜滋滋的:“我不管他,他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又要发酒疯,到时候鏖兀没了大王,岂不是我的罪过?”

帕勒老将军爽朗笑道:“由他去就是了。”

阮久也跟着笑了?一下,帕勒老将军道:“大王只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王后这样小小的,等会儿被大王给压坏了,那就不好了,还是别管……”

这话还没说完,帕勒老将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住了,憋笑道:“老臣失言了?。”

阮久哽住。

为什么老将军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

老将军喝了?点酒,一说起这种话来,根本停不下来。

他低声告诉阮久:“老臣有好几个孩子,所?以王后刚鏖兀的时候,大王还特意问过老臣,到底怎么生小孩。”

阮久鼓了?鼓嘴,分明是在生气。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这时再提起,又重新勾起他的怒火了。

赫连诛戳了戳王后鼓鼓的腮帮子,阮久就“漏气”了?。赫连诛又要去拉阮久的手,被阮久甩开了?。

老将军没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动作,或许是假装没看见,仍是笑着问:“大王和王后现在知道了?吗?”

阮久还没来得及说话,赫连诛就抢答了?:“知道了?。”

阮久呛他:“你知道个屁。”

“我就知道,你几?年前就给我看话本了。”

“不是……”

阮久看向帕勒老将军,见他面上带着笑意,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没给他……”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当时大王年纪还小,老臣就没敢说实话,要是因为老臣的缘故,大王和王后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岂不是成了?老臣的过?失?”

老将军笑了?一下,便端着空了的酒樽离开了?。

他是个典型的鏖兀人,民风开放,什么都说得出口。

老将军肯定是误会了?。阮久想到他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就一阵气结。

就像是……就像是他非缠着赫连诛、求着赫连诛一样。

他又不喜欢这种事情,明明是赫连诛缠着他要抱要亲的时候更多。

赫连诛趁他发呆,就拉住了他的手。

等阮久回过?神,一抬手,啪叽一下,就推了?他一把,神色微怒:“干嘛说我给你看话本?你自己看的比我给你的多多了?。”

赫连诛倒不在意,坐稳不动:“那我去解释。”

阮久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许去!”

“噢,好吧。”赫连诛重新握住他的手,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阮久不解:“干什么?”

“跳舞。”

赫连诛单手搂住他的腰,把他带起离地几分。

鼓声乐声忽的变小,原本围在篝火边的一群人给大王让出位置,赫连诛就搂着阮久,走到正中。

与昨晚的烂醉糊涂不同,赫连诛今天晚上就喝了?一杯,清醒得很。

他垂眸去看,阮久的眉眼在篝火的映照下,格外明艳,叫他喉头一紧。

鏖兀人办宴会,与梁人爱看别人跳舞不同,他们专爱自己跳舞。

可说是跳舞,赫连诛也始终不想把阮久从手里放下来,只是抱着他转圈。

衣摆飞旋,连阮久面上的笑意、眼里的亮光,都变得不太真切起来。

舞乐欢腾,赫连诛带着阮久绕着篝火时,抬眼余光见四下无人留意,便低头啄他一口。

每回只要被他逮住机会,他就低下头,飞快地亲一下阮久。

一个晚上,阮久觉得自己的唇角都要被亲破了。

夜色渐深,篝火火光渐渐变小,没等完全熄灭,就像是接替地上的篝火,几?朵烟火在黑夜中炸开。

阮久转头去看,火光映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他问赫连诛:“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看见吧?”

赫连诛道:“我看见了?。”

阮久只当他是嘴硬:“那今晚再看一遍吧。”

鏖兀不常有这样的东西,阮久安排了?,众人都凑得近、看得出神,趁着没人留意的时候,赫连诛把阮久拉到篝火背面,捧着他的脸,凑近亲了一口。

这回阮久真真切切地闻到他口中的酒味了。

他有?点嫌弃,伸手去推赫连诛,赫连诛力气大,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只有软着腿承受的份。

赫连诛这回不怕别人发现了,按着他就像头狼一口咬住猎物身上最好的那块皮肉一样,舔舐撕咬。

到后来,阮久被亲得面红耳红、手软脚软,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就连站着,也是半靠着赫连诛,才能勉强站稳。

赫连诛肯定是喝醉了?。

只有喝醉的小狗才有?这么大的力气,才敢违抗他的意思。

昨天也是在这里,赫连诛喝醉了?,像小羊一样摸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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