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真是好眼光啊!这个灯卖的最是快了,只剩这一只了,待老婆子与你取下来。”老妇人见摊前站着好几个丫头,知是生意来了,自然高兴。
老妇人正要用竹竿去取那灯笼,见小丫鬟道:“不必不必,我自己来便是。”
这小丫鬟虽年纪小,长得却是高大,只稍稍垫脚,便将那灯笼取了下来。
“你?们谁还要么?”拿了自己心仪的灯笼,她还不忘问问其他人。
平日戚云甚少亲自带她们出来玩闹,至多也是许她们歇息半天,出来各自玩耍,今日又赶上这样热闹的时候,连一旁的丫鬟香音也跟着道:“给我也来一个。”
“还有我!”玉翠也不禁欢喜道。
孟妱知这一路上,玉翠跟着她,亦受了不少的苦,见她能欢喜,自然也是高兴的。
两个小的拿了灯笼,便跟着香音一同?玩闹去了。
孟妱将眸子从玉翠远去的身影上移回来时,眼底忽而多出一个兔子状的花灯来。
“她们都拿了,你?也拿一个罢。”戚云举着花灯,眼底澄澈明亮。
“多谢大人……”
见戚云已掏过了银子,她便收下了。原以为她早已长大了,不会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了,可拿在手里的那一刻,竟也不免多了几分欢喜,唇角不禁轻轻勾起,纤细的玉指轻抚了抚那兔子的耳朵。
戚云轻笑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道:“你?也同?她们一般,唤我云哥儿便是了。”
孟妱微微怔了怔,低低的应了一声。
为着这一声应承,戚云背后的手攥的紧紧的,见她应了,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紧握着的拳也终于松开了些。
然而孟妱只专注的瞧着手中的灯笼,未看见他脸上紧张的神色。
“相公……妾身也想要那样的灯。”
戚云形相清癯,还带着几分少年英气,身形颀长,站在孟妱身旁,便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简直是这小摊儿旁的活招牌。见他们手中拿着灯笼,不一时便引得好几个人来看。
人潮涌动,戚云只得暗暗往她身侧靠了靠,以免她教人碰着了。
“不如?去那边桥上站站罢,稍后她们若是尽了兴,也好能瞧见人。”戚云轻声说道。
孟妱亦觉着这里人太多了些,便微微点了头。
河上架着的一座小桥,高?出地面许多,一阵风吹过,孟妱忙小心翼翼得垂首护住手中的花灯。
她低头间,发间的青丝带被吹散了些。
戚云余光瞥见了,欲伸出手去,顿了一瞬后,还是咬了咬牙,收回了手,轻声与她道:“阿妱,你?的发带——”
说话间,一辆马车使了过来,孟妱仍垂着头,他一把将人拦腰搂了过来。
“当心!”
孟妱手中仍拿着花灯,身子骤然被人环住一晃,她只得下意识将另一只手攀在了那人肩上。
青丝带随风飘去,乌发尽数倾泻而下,正好遮住了她的侧脸。
马车险些撞着了人,车夫一瞧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立即停了下来,问了一句:“可曾伤着大人了?”
戚云眉头皱了皱,待欲开头训斥这人几句,却见车帘被人撩起一角,里面坐着的正是近日从京城来濧州的监察御史。
顿了顿,还是合上了口,只朝那人点了点头。
戚云虽是濧州新任职的官,但他却是在此处长大的人,他一直努力考取功名,便是为着这一日,为官造福一方百姓。
他并非惧怕御史官,只是他知道,为了百姓,有些人,他也不能去得罪。
待那马车走远了,戚云才低声道:“可曾伤着了?”
孟妱忙将手从他身上松开,缓缓回道:“不曾的。”
“方才、方才我是……”
见戚云要解释,孟妱忙道:“方才多谢云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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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很?远,车内的人却仍是不由得再次将车帘掀起,回眸望着身后。
他当真是着了魔了?
连当地官员的亲眷,也会认作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