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以寒胳膊肘像是撞在铁板上一般,痛到快要碎裂。
却也足以令她清醒。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抓着头发才意识到最重要的事情:“——韩继恒呢?”
“杀人啦——”
开始好像只是一小声,忽然之间很多人哄吵着,像是天边远远滚来的雷一般,还未等准备好,突然之间的袭击。
山以寒抬起头瞪大眼睛,正看到老丁手指握着胸口的银刀,缓缓倒地。
瞬间的。
整个世界仿佛停滞,进入一个真空的状态。
很多人从山以寒的身边跑开,还未恢复理智,她已经被急匆匆赶来的警察扑倒在地。
对方将她和其他来闹事的民众一起,膝盖顶着她的脊背迫使山以寒面颊贴地,冷冷望着盛宁朝老丁冲过去...
天边一声怒雷,无根雨滴宛如黄豆一般,毫不留情砸了下来。
“姚局长...”
市局拘留室内。
姚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鬓角白发斑斑,背着手慢吞吞朝其中一间拘留室内走去。
半晌,黑色的皮鞋来到最后一间拘留室门口,停了下来。
“山以寒。”
原本靠着冰冷墙壁,围着毯子假寐休息的山以寒突然睁开眼,坐直身体望着对方:“姚...叔叔。”
姚局顿了顿,叹了口气。
“那位警察怎么样了?”未等对方说话,山以寒率先冲到门口,双手抓着栏杆一脸期待——
“昨天送进医院直接手术,任力那边守着呢。盛宁那边已经在寻找嫌疑人韩继恒的行踪。只要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听到这个结果,山以寒勉强按捺心中焦躁,退回拘留室内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我是嫌疑人。”半晌,她淡淡做了结论。
“什么?!”
又一声闷雷落在拘留室外,带着潮湿的寒气顺着窗户渐渐倾袭,姚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抬起眼瞥了一眼隐秘在昏暗之中的对方。
“小寒——”
山以寒手肘搭在敞开的两腿膝盖上,躬着背下巴搭在手掌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刺中受害者胸口的银刀...上面有我的指纹。”
“韩继恒,是我带回市局自首的。”
“只要调查,所有人都知道我带着韩继恒,在早些时候开心逛商场,我甚至给他花钱买了很多礼物。”
说到这里,山以寒抬起脸深吸一口气,望着姚局可怜巴巴抬起手腕示意对方将自己铐起来,苦笑着:“从证据上看,我是最大嫌疑人。”
“你不是。”
姚局摆摆手,在拘留室外左右镀步:“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谁都可能是嫌疑人,唯独你山以寒,绝对不是。”
“姚叔叔——”
姚局抬起手打断山以寒的话,突然之间挺起背,转过身一脸严肃望着对方:“你没有动机。”
未等山以寒接话,他朝拘留室的铁栅栏走进两步继续:“刚刚被你打的家属还在闹着要赔偿,为了避免无谓的纷争,我出通知说你被拘留七天。”
“哼。”山以寒别过脸,不予置评。
“你一向自视甚高,怎么突然之间——”
“姚叔叔,”山以寒冷哼一声,肩膀随之抖两下。她抬起头,一边嘴角上扬戏谑道:“只恨我最近脚伤,最多就是皮下淤青。换做状态好的时候,打不死他。”
“怎么说话呢——”姚局有些无奈的挠挠额头,无奈的阻拦。
“谁让我听到他诅咒盛宁领盒饭,”山以寒毫无任何悔过之意,面上没了刚才的愧疚和可怜,反是慢慢的怨念和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愤恨,挑眉冷哼:“我最后悔的,就是打的太轻。”
说完,山以寒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自己拳头:“下次应该买个带刺的戒指,打起来爽。”
姚局默默的将“对方要求你当众道歉且赔偿”的话吞进肚子,淡淡挥挥手:“你——这七天就在这里休息休息,等风波过了再说。”
“哎——”始作俑者扬起下巴,可怜兮兮。
“连环凶杀案的嫌疑人已经确定是韩继恒,盛宁这两天忙着全城通缉,任力跟着老丁在医院,你一个人窜来窜去我实在不放心。”姚局双手叉腰,从桌下取出一些洗漱用品和保暖毯子:“就在这里呆几天,有吃有喝有保姆,只要一有老丁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案件既然已经有了目标,山以寒甘心退居。想起无辜受害的老丁,心中无限愧疚,只能宛如一只小兽,倒退着继续窝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