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回身等待对方下一句台词。
“我可以将车从你停的地方倒着开进来,你可以吗?”
“——算了,”未等盛宁开口回答,山以寒抱着胳膊看了看四周:“人这么多,换做是我也有些难。”
“等着。”
回程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盛宁忙了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后背像是趴着一只妖怪一般,颈椎抽的疼。
他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转动脖子,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受害者...”山以寒拿起电话检查信息,半晌将自己重重扔进车座:“从被害的那一刻就被烙上伤痕,不是所有人有机会可以强大到渡过去的。”
“你听了之后,什么感觉?”大抵是因为工作原因,盛宁对这样令人悲伤的案件见得太多,语气有了疲惫和漠然。
山以寒楞了一下:“什么感觉,感觉悲愤。如果我见了武西垚...”
“对,”不等山以寒说完,盛宁立刻接话:“按正常来说,你会想着做些什么...”
“可我也不会去杀人报仇啊,”山以寒跟着蹙眉一脸难以置信:“不过我也不会完全的坐以待毙...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位煽情的适合做传媒,故事说的有点太顺溜,太感人,我都哭了?”
“——我是说,”眼看对方思绪和自己不在一条线上,盛宁看了一眼对方,继续边调整坐姿耐心道:“就算是打嘴炮,也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什么?”山以寒楞了一下,眼波流转直接道:“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盛宁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对方的表情越是波澜不惊,山以寒越清楚这样的话盛宁听了很多遍。
言语是刀剑,而情绪是力量。
他曾经,被刀剑伤过很多次了吧。
“你车停旁边,我在前面咖啡店买了东西,取一下。”
“马上就到局里,不能在局里吃东西吗?”盛宁一心记挂案件进展,顾不上购物喝咖啡。
“怎么办呢宝贝儿,”山以寒摸摸肚子眉毛上扬声音懒懒宠溺的笑:“我都付款了,到店自取。”
听到那一声拖长音调的“宝贝儿”,盛宁脸颊红到耳后,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只能恶狠狠瞪了山以寒一眼将车停在路边。
二十分钟后。
已经累得不行的盛宁,引擎刚刚熄火,还来不及调低座位,抱着胳膊就已经秒睡。
等到醒来,看到距离自己不过厘米的女鬼趴车吓了一跳,看清是两手拿着饮料,嘴里叼着面包纸袋的山以寒,默默打开车窗。
山以寒从车窗探身任由盛宁从唇边接过面包纸袋,又递给他一杯咖啡。
趁着自己手空出来这才拉开车门,弯腰解开司机的安全带:“我开车。”
“山以寒!”盛宁已经够累,四下找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十五年了你的公主病还没治好是吧?!”
山以寒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抬手将司机座位侧边调整座椅按钮一掰——
盛宁整个身体向后仰去只能高高举起手中咖啡杯:“你——”
“你还说对了,公主病治你最有效。”看到盛宁不情不愿的从司机座位抬起大长腿挪至副驾驶,山以寒不由的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重新坐回司机位置又加了一句:“别担心,不追你。”
盛宁毫不客气的举起咖啡,这才发现对方给他的是牛奶,默默喝完:“我本来就没有担心。”
刚刚启动的汽车瞬间急刹。
盛宁拍拍从衣服上掉下的鸡肉块,淡定的望着对方。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始作俑者狡黠吐舌。
晚风顺着车窗吹进来,伴着盛宁轻缓的呼吸声,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
汽车从枝叶繁茂的树荫下驶过,惊动了阳光和树叶的约会,光影斑驳颤抖落在挡风玻璃上。
头顶蝉鸣也不好意思大声吵。
回想起刚刚在咖啡店——
——办案过程中,他抿了多少次唇。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卖牛奶。”by温柔但拒绝的工作人员。
——“求求你了。”by招牌恳求眯起眼睛笑的山以寒。
她抬手敲敲自己脑袋做了个鬼脸:“我真是一个优秀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