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哭哭啼啼地?被父母从楼道里抱着路过,留下一串刺耳的哭声,江遐迩打了个寒颤,慢慢醒来。
他睁开?眼,昏昏沉沉的,模糊视线里有一片白色,紧接着肩头被人按了按,凉薄寒意便消失。
那只白色手臂横在自己身前?,江遐迩顺着它的动作右移,看见骨节鲜明的宽大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肩膀。
他不太灵活地?聚焦,见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定制厚西装。
手臂收回,江遐迩的视线也跟着转动,对上纪向之的眼睛。
“醒了?”
江遐迩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一秒,两秒,三秒,猛然坐直了身。
余光里走过一位路人,吵闹的声音尽收耳底。
江遐迩彻底清醒了。
他竟然在医院的走廊上睡着了,而且还靠在纪向之肩头!
“昨天没?睡吗?”纪向之低声问,“我几次以为?你?要被吵醒了,结果都睡的没?一点?动静。”
江遐迩脸上臊得发红,他二十多岁一个人,竟然靠在别人肩膀上呼呼大睡,还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
更要命的,这个别人是纪向之!
缩在西装下的双手手指绞紧了,脑袋里灌了水似的荡来荡去,波涛汹涌一刻停不下来。
“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纪向之无情地?告诉他现实。
江遐迩在心底计算时间,惊觉自己睡了近两个小时……
“饿吗?”纪向之体贴地?问,“去吃饭吧?”
江遐迩手臂从西装下伸出,抱住袖子对折:“你?的衣服。”
纪向之抖直了穿上,举手臂时顺带着揉了揉肩,江遐迩白欠一个人情,也不敢多看他,说:“不好?意思。”
“你?才几两重。”纪向之说,“这几年?光长了个儿,没?长一点?肉。”
江遐迩现在理亏,没?底气和?纪向之拌嘴,闷闷答道:“你?又不知道。”
“我不知道谁知道?”纪向之偏过头,正午阳光把他照得发亮,“难道还有谁抱过你??”
江遐迩乜斜一眼:“为?什么没?有?”
纪向之脸一秒晴转阴:“谁?”
“记不清,比如杰里米,比如……”
“杰里米?”纪向之问,“是谁?”
江遐迩腹诽:你?好?歹知道人家的名?字再上门嘲讽人家。
他有意气纪向之,说:“我们学校橄榄球队的队长。”
纪向之脸又黑了一寸,明显是已经把杰里米对上号了。
江遐迩神清气爽许多:“我回家了。”
纪向之拎着药跟在后面:“都这个点?了,家里也没?有饭吃。”
“我在饭店吃。”江遐迩说。
纪向之:“你?刚付了一大笔医药费,不心疼钱,还出去外面大鱼大肉啊。”
“我没?有大鱼大肉!”江遐迩回头瞪他。
“好?好?好?,”纪向之求饶,“那跟我去吃饭吧,我下午也有工作,就?单纯吃个饭,吃完我送你?回家。”他在江遐迩眼下点?了点?,“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江遐迩瞥开?脸:“你?自己也没?有车,充什么好?汉。”
“车已经开?回来了,”纪向之好?得意,“没?想到吧。”
江遐迩:“……”为?什么有人可以在一天里发明这么多种气人的方式。
纪向之没?有继续缠着他,真就?简单吃了午饭,送他回家时也只在楼底,等他进电梯就?开?走了。
江遐迩松了口气,趴回床上。
他本来是要和?纪向之离婚的,结果又和?纪向之纠缠不清了一上午。
今天是最后期限,明天得上班,所以这次离不成,就?得下周末。
江遐迩在床上滚了一圈,想起吃饭时纪向之说的:“其实今天……根本离不成,离婚协议里得约定很多东西,我们俩虽然没?有孩子,但是有婚后财产需要分配。”
他们结婚时没?有做财产公证,也没?有事?先做任何约定,婚后纪向之仍然不断有收入,这些财产都属于夫夫双方共有,如果真的要协议离婚,敲定所得的归属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江遐迩没?让事?情变得这么麻烦,自动放弃:“不用了,我这几年?别说赚钱,都还是负支出,唯一就?是刚得的两套房产,单位也只写了我名?字,如果要协议什么,就?把我的房子给我,剩余的都原封不动给你?吧。”
纪向之算盘落空,假装吃饭含糊地?“唔”了一声,皮厚地?嚷嚷:“离婚可就?一次机会,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