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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1 / 2)


洪荒初开,万物有灵,杀伐与掠夺同存。

万余年岁月,神妖魔三族从洪荒万族中崛起,成为洪荒最强三族。

千年前洪崖一战神族泯灭、妖族落败,魔族势微。人族趁机崛起与魔族分庭抗礼,千年岁月,两族战火席卷四方大陆。

始元年间,人族势弱,魔族杀伐无度至世间生灵涂炭,瘟疫横行,史称‘四方霍乱’。

适时,有传言称‘天神遗孤降临四方大陆,魔族永生困于暗影之域。’

至此盛世再临,光明永存。

巫族称之为——降魔

天启国都,天玺城。

一名扎着道士发髻的红衣少女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耳边则是说书先生千篇一律的说辞。

四方霍乱结束至今已十四年整。当年天神未降临四方大陆,魔族战力空前强盛,至其余各族险遭灭顶之灾。

危难之际,人族前国师太慧说服帝王姬羽摒除各族偏见,联合妖族、巫族、矮人族等合力抗击魔族,因此才得以掣肘魔族继续扩大疆域,危害世间。

因此四方霍乱中最大的英雄并非传言中虚无缥缈的天神遗孤,而是太慧。

如今是始元三十四年,太慧离世十四年,陆喜亦十四岁整。

说书先生引出降魔二字后,一如既往的开始吹捧起太慧。

陆喜听着,心中既惆怅又欢喜。

前国师太慧,民间传言其乃是华容公主生母。

华容公主为帝王姬羽义女,其生父不得所知,只世人大抵默认姬羽便是华容生父,只是碍于君臣有别未予承认。

华容真是个可怜人儿。

陆喜装模作样的叹气,低头吹了吹茶杯中的浮叶。头顶突然打下一片阴影,随即一道清润的男声传了过来,“华容?”

陆喜:……

抬头看去,对面是一身形欣长,相貌俊秀的少年,也是天玺城名声正盛的世家公子尤星凉——华容公主的未婚夫。

陆喜忙放下茶杯,招手让尤星凉坐下,同时凑近了低声道:“华容是称号,叫我陆喜便是。”

尤星凉依言坐下,神情却严肃的犹如大敌当前,开口便是:“华容,你我之间婚事做不得数。”

帝后情深,多年来后宫只得皇后一人,两人膝下亦只得一子姬见明。

因此当帝王姬羽带着将出生不久的陆喜回宫时,一些人便打起了小陆喜的主意。

尤星凉母亲与皇后乃手帕之交,尤家顺理成章的在众多前来示好的世家中脱颖而出。

婚事是自小定下的,两人却谈不上是青梅竹马。

每年的宫宴,当小陆喜窝在皇后怀中,无聊的甩着两条白胖小短腿时,一脸白嫩的尤星凉都会身携一柄白玉宝剑,在父母的撺掇下高傲的仰着下颌主动上前舞剑给小陆喜看。

尤星凉只比小陆喜大两岁,第一次舞剑时也才六岁。短胳膊短腿,白白胖胖的,加上他穿一袭白衫,头戴青色玉冠,像颗大白菜似的,舞起剑来傻的可怜。

小陆喜不爱看尤星凉舞剑,更喜欢看一旁杂技班的大姐姐表演吞剑和喷火。

但一年一年下来,尤星凉从小胖子长成样貌清俊的少年,腰间的宝剑也从价值千金的白玉宝剑换成了传说中神族遗留下的赤霄剑。

小陆喜终于对尤星凉上心。

于是六年后,当尤星凉意气风发的在陆喜面前舞剑时,小陆喜颠颠的跑上前去,仰着肉肉的下巴,抓着尤星凉的衣袖,一脸真诚的建议他放弃舞剑转而表演吞剑或者喷火。

尤星凉愤而离席!

那一年,陆喜十岁。十岁之于她是一个分界线。

十岁前,陆喜自由自在,随意参加宫宴、祭祀、秋猎等活动。十岁后,陆喜容貌逐渐长开,因肖似某人,帝后经过商议将其养在一处宫殿,轻易不得外出,连宫人除去身边亲信亦难见她真容。

尤星凉是个例外,每年年关那几日,他都会在父母的怂恿下来见陆喜。困在华丽宫殿的陆喜,每年最期待的也就是这几日了。

那时,尤星凉身为人族中的先天灵体,已在尤父的教导下学会引气入体,顶着天才的名号入读天玺学院。不出意外,从天玺学院出师后,他会加入天启军,经过淬炼,成为人族年轻有为的将军。

与之相反的是陆喜。

陆喜是个普通人,灵气进入她的身体就像进入无底洞,踪迹全无。

不仅如此,她身体也不太好,一年下来,大大小小的病总会得个十几次。

两人之间逐渐出现了无形的鸿沟。

十一岁那年,陆喜因去年年关不当之语向尤星凉致歉。为此,她甚至笨手笨脚的舞着桃木剑讨小少年尤星凉开心。

尤星凉却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瓣,待陆喜舞剑完毕,拔出赤霄剑动作利落的舞了起来。

赤霄剑乃举世神剑,剑身离开剑鞘时,陆喜听见了一声微弱哀泣的龙吟。

尤星凉此时已在天玺学院修炼一年,灵力汇聚于赤霄剑,剑身上瞬间环绕了一层柔和的白光,威势极大。

陆喜看着赤霄剑,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出一种熟稔又悲戚的感觉。

她告诉尤星凉自己想摸一摸赤霄剑,尤星凉断言拒绝,他说陆喜无灵气护体,若是靠近赤霄剑必定会被剑气所伤。

那时,陆喜还是小孩心性,尤星凉不依,她也不恼,反是乐呵呵的缠着他。

尤星凉被陆喜缠的烦了,脱口而出他的剑除了他能摸,便只有妙客碰得。

那是陆喜第一次听见妙客的名字。

天启国帝王之下唯朝堂三公权势最盛,妙客正是大司空妙世安的女儿,尤星凉在天玺学院的同门师妹。

从那时起,两人的感情便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皇后病逝不久,尤星凉主动找上来,说十四年的婚约做不得数。

陆喜端端正正的坐着,对面,尤星凉肩背挺直,牙关紧咬,显然很是紧张。见陆喜打量他,他立即一脸正气的瞪了回去。

陆喜只得收回目光,磨蹭了一会,她道:“……那个,你继续说下去?”

尤星凉年纪不小了,但在陆喜看来仍旧是幼时模样,脾气不怎么好,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言不合就容易生气。

由于幼时情谊,陆喜待他总有一分小心翼翼,担心他气多了伤身。

尤星凉见陆喜一脸忍不住的八卦意味,倏然蹙眉,不太自在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定下婚约时你我都不懂事,自是做不得数。”

陆喜摇头,语重心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心回家了你爹娘打不死你!

尤星凉眼皮跳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

陆喜见他神色似有几分委屈,想起那年宫宴他被自己那句‘表演吞剑’气的愤而离席,小少年回家便得了心病,气的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心突然便软了下来。

“贸然退婚,你爹娘肯定会打你的。”

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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