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间的蹙褶这才舒展开来。
他缓声开口：“将太后亲笔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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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中弥漫着散不去的尸骨腐肉的气息，浓重到令人窒息。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人几乎气绝身亡的惨叫声，在原本沉寂的牢中荡起一阵波动，转眼又归于平静。
新换的一批牢官由曾淮亲自挑选，本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然在这种地方待上一两日，一个个也忍不住胃里翻涌。
完整的尸体还好，最令人的窒息的却是一些极为残酷的刑罚，能将人的骨肉一片片削去，却还不至于一时间断气死去，偏偏一些人还因喉咙被毒哑，连呜咽都不能。
死牢之中日日都有尸体被运送出去，与此同时，必然又会有新的犯人进来。
来来往往是常态，然而这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同寻常之人。
比如那个连续接二连三受皇上太后亲自召见的男子。
顾霖依旧被关于原来的那间牢室，周围空无一人，大概是特意为他留的清净。
牢官为顾霖送饭时也试着和他说说话，只是他太过平静，从不出声，时时蜷缩在牢室的一角，散发落下遮住半张面孔，其余的一切又隐在黑暗之中，不得清晰。
每日便只有三餐时分才能见得他动一动，证明他还活着。
今日午时御膳房的人来得格外早了些，送饭的人瘦瘦高高，像极了一棵快要枯萎的细竹，风一吹便倒。
他一人抬送了几十份饭食，走路摇摇晃晃，步子却也不慢，不消片刻便干完了两人的活。
汗水浸湿了衣衫，只见他咧开嘴向几位牢官笑了笑，一口牙参差不齐，也是寒碜。
“几位爷，小人第一次来送饭，应是来的不晚吧？”
几个牢官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他们挨着用银针试过了毒，其中一人才开口：“今日伙食倒是不错，回去告诉你们主管，这个功我们会替你们膳房向君将军请的！”
“细竹”点头哈腰地笑着，眼窝深陷下去，瘦的实在是有着不忍直视。
和他说话的牢官也不愿再多看一眼，转过身去，和其他几人一起，开始向牢内送饭。
故而不曾有人注意到，“细竹”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