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璟身边从未有过宫女伺候,故而叶暄妍搬进琼英殿一事在第二日便广散了开来。
所幸琼英殿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叶暄妍又不是一个爱到处闲逛的人,故而除了到桓璟跟前递过两次茶一次糕点之外,她这一日倒是过的清闲。
晚间时分在琼英殿外守候,殿内桓璟正与几位大臣商讨事宜,她本想听两耳朵,无奈耳力不够。
正犯着困,此时却见一个小太监弯着腰从她身前经过,甚为鬼鬼祟祟。
“你站住!”
小太监身子一抖,扭过头来,一张小脸苍白的很。
叶暄妍惊道:“是你?”
这小太监正是昨日送东西时和她说话的那位,叶暄妍好奇的很,凑近了去看。
“真的是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太监眼神分明在躲闪,和昨日见他时的侃侃而谈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拉着他到了偏僻处,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怕,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我都会尽力的。”
小太监吞吞吐吐道:“我,我有一个哥哥也在宫里,前些时日犯了错,然而我这两天在宫里问遍了,都不知他的踪影,唯一没有去的地方便是死牢,可是我又没有通行令,根本去不了那里。”
叶暄妍眼睛一亮,死牢?她今晚不用再费吃奶的劲儿去皇宫东北处摸索了。
“那你是知道死牢在何处了?”
小太监抬头,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
叶暄妍大喜,“那好,你帮我画一下死牢的具体位置,我今晚帮你想想办法!
小太监打量了她片刻,似是不信。
叶暄妍信誓旦旦地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再告诉我地图,我一定能帮到你,毕竟,”
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我是林府的人,这个你该知道的!”
小太监睁大了眼,“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暄妍沉思片刻,“嗯,林相府的刺客也在死牢,林相自然也很担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小太监瞪大眼看了她片刻,才信服地点了点头。
叶暄妍欣慰,这才对嘛!
原来林相府的身份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来的。
叶暄妍:“对了,你所说的通行令是?”
“陛下的寝殿中,西南处的小桌上有一枚印章,只要准备一张纸,盖上章即可通行!”
叶暄妍点头,这个简单,她晚上以值班的名义守在桓璟寝殿外,找准时机,总会得手的!
为了让这小太监心安,她再次担保,“你把图画出来,再将你哥哥的名字告诉我,我今晚一定帮到你!”
*
亥时末,琼英殿中最后一抹光亮才消失。
桓璟的寝居向来不大需要人伺候,不仅如此,他就寝时整座大殿除他之外不允许留一人。
据说这个习惯是自他登基之后才有的,也不知是受了些什么刺激!
于泊从殿中退出来,将叶暄妍叫到了一旁。
“陛下睡觉轻,你夜间值班切勿发出大的声响,否则我担心你的小命不保!”
于泊轻点了她的额头,叶暄妍撇了撇嘴:“是,奴婢一定不会打搅到陛下。”
他要是醒了,今晚还怎么行事?
待于泊离开,琼英殿外的长廊上便只剩了她一人。
月色映下来几束皎洁光影,除此之外,周遭空荡荡的,寂静得很。
她在原地踱了半天的步子,放空了心思,努力想让这夜过的快些。
悠悠转转,便生了几分困意。
大殿之中似有声音传来,她贴近了听,却又听不到了。
待她屏息凝神了许久过后,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桓璟没醒就好。
琼英殿内生着地龙,不知比外头暖和多少倍,叶暄妍自进来之后便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皇帝的待遇就是好啊!
放轻步子向偏殿去,一路上光线并不是太足,几次差些撞到柱子,也亏她命大。
摸索了许久,才到了寝殿门口处,透过一点点门缝,能隐隐约约看辨认出桓璟床榻的位置。
叶暄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寝殿内燃着安神香,据于泊讲,这香已然点了两年了,从未间断过。
她嗅了嗅,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熟悉。
那小太监说印章在西南角的小桌,叶暄妍向西南方望去,她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桓璟的床榻右旁吗?
看来这次是势必要来一次虎口取食了!
她放轻了步子向那边走去,那男人大概是睡得沉稳,不见丝毫动静。
她到他近旁时,借着寝殿中仅有的一点光线,能大约看清他的容貌。
桓璟睡得并不大安稳,一双眉紧紧地皱着,似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叶暄妍不敢再分走心神,急忙在小桌上寻找着印章之类的物件,可惜摸索翻找了许久,都不见她认为的像印章的东西。
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心慌。
这个桌子实则不是普通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