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计重锤袭上居燃的心房,他喘不过气,条件反射地拉起被角遮掩,却被危亦明半截拽住。
“你干什么、我要睡觉。”
危亦明松手,“先把药吃了。”
居燃瞪着眼睛装气势,心脏却强烈地碰撞着胸腔,他不敢大喘气,怕露出什么端倪,只能使劲压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危亦明解释道:“阿姨出去办你们家的社保了,伯父跟我爸去练拳了,所以就把你交给了我。”
居燃:“……”什么破理由。他垂下眼睫,继续故作平静:“那你女朋友呢?”
危亦明继续解释:“她回她自己家过年了。”
“哦、”居然装作毫不在意。
“居燃,我们谈谈。”危亦明开始道出他来的真正目的。
“谈什么?”居燃的声音闷闷的。有什么好谈的。
危亦明直视着他,“谈谈你为什么躲我。”
居燃,“……”不躲你,看你跟女朋友秀恩爱吗?
危亦明拿着手里的药,偎到他嘴边,柔声道:“先把药吃了。”
居燃把头一偏,不接受危亦明的任何殷勤,冷道:“放桌子上,我自己来。”
危亦明把居燃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偎到他脖子上,“七年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孩子气。”
居燃心头不顺。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变没变,七年了,你回来过一次吗?”出口却道:“你不也没变,还是那么烦人。”
危亦明脸上的笑容终于不那么僵硬了:“那时候我也不懂事,看你调皮好玩,就想欺负你。结果就知道欺负你了。”
居燃把桌子上的药吃了,低头回了一句,“哦、”
危亦明道:“你在怪我?”
“谁怪你了,我又不是没有还击过。”居燃想想小时候,自己不止一次地扎烂危亦明的自行车轮胎。结果就是危亦明抱着大书包强制坐在居燃那辆小自行车的后座上,居燃带人骑一半骑累了,就换危亦明骑。
那时候的两个人虽然打打闹闹,但是真的很好,好得像亲兄弟。
但是现在呢?居燃根本不能把危亦明当亲兄弟。
那些儿时“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的友情也被他添油加醋地全变了味儿。
“居燃,昨天为什么推开我,是不是你还在记恨那件事。那时候咱们都年轻,一时冲动,我就……”
危亦明旧事重提。
凌乱的画面又跳到居然脑海,他在被窝里死掐自己的虎口处,提示自己要清醒。“我有那么记仇吗?”
“那昨天你为什么……”
“昨天是因为……”居燃抢过了话头,说一半却被一口噎住了,他竟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搪塞他的秘密。
他的心事谁都可以知道,就只有危亦明不能知道。这个样子还真是够陌生的。
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两个人之间的释怀就这么拖了七年。
七年的时间,曾经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盘根错节,滋生出一缕又一缕难言的情愫,现在想解。抱歉、解不开了。
顿了一会儿,危亦明道:“居燃……听我妈说你快结婚了。”
居燃皱眉:“谁快结婚了。你妈是刺激你让你赶快结婚呢。”
危亦明道:“我也会结婚,咱俩一起结婚吧,我……”
居燃绷不住了,抢话,“要结你自己结,别捎带上我。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跟赵钰还打算多活几年。”
“那……我也晚点结,我等你。”
居燃毛了,这特么真是赤/裸/裸刺激他。
“你出去吧,我也吃完药了,想睡觉,有人在我身边呆着我睡不着。”居燃开始下逐客令。
危亦明直直地看居燃对视,眼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情绪,只知道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眼神微动,同样也在抑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他纹丝不动,口中无话。
居燃见危亦明不动,干脆自己手动去推,扯着危亦明的衣服就往屋外拽。
危亦明皱了皱眉,伸手包裹住那个死命拉他衣服的手。“你还病着,别做这么激烈的运动,我自己走。”
居燃甩开危亦明的手,避免任何和危亦明的肢体接触。
危亦明出去了。
居燃甩上卧室的门,深恶痛绝自己刚才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自己本不是这样的人,这都是遇见危亦明之后的副产物。
危亦明要结婚了,还特么要带着自己一块结婚。
居燃用被子蒙住头。
危亦明,你还能再王八蛋一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