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花香阵阵,虫鸣鸟叫,清风拂来。我匆匆去师父的旧故里请了安,拜了别。师父他老人家一副慈眉善目笑得很是和顺,山羊胡须被他顺得更加油亮了。
我本以为师父会再给我个什么锦囊以备不时之需,奈何他只是笑而不语!我一句成华门近来可是在筹划佩玖的婚礼还未及道出。余光便瞥见一抹玄衣自门外飘进来,攸冥负手而立,一张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大神普摆的着实到位。
师父与他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沧桑的话音朝我响起:“忘尘,你且去罢,凡事皆是灭于缘,再起于缘,切莫惶恐才是!”
此话我虽一时半会儿不甚理解,然已不敢多问。此番我终于作了个明智的决定,那便是趁师父鼾声想起之际一个闪身逃之夭夭。
“为何非得与你同策鹿蜀?今日阿彩未能得以显摆其卓越的身姿,或许这会儿还在扒自个儿毛呢?”,一路前往樟尾山的途中,其间可谓是道阻且长,路途遥远,终是我先打破寂静问到。
九天途中,一阵清风掠过,身边云雾缭绕,伴随着一声懒洋洋话音,身后之人缓缓道:“若它真这般不明事理的话,我不介意再将它送回丹穴之山!”
攸冥说话越发直白了,直白得我有些措不及防,措不及防的同时竟又有些乐不思蜀。那乐不思蜀的阀门一经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遂又问:“赤水北岸的樟尾山是怎样一副景象?”
攸冥似是寻思了一番,半响后方道:“美不胜收,应有尽有!”
此番我想起一月前……“一月前,麒麟阵中你灵魂出窍受了伤,如今身体可还欠佳?”
一阵清风扫过我脸庞,只听后面那厮道:“一会儿到了樟尾山,你检验检验不就知晓?”
我:“……”,此时我有求于人,只能忍!
鹿蜀庞大的身姿自九天中翱翔得很是快意,不多时便进入一处浓雾之地,一望无际的雾地竟透着股浓厚的仙气。我不禁皱眉,转头问:“为何此处仙气弥漫?”
攸冥一双墨黑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似笑非笑道:“此处下方名曰朝阳谷,乃天吴水神所居之地。”
这话今我颇感疑惑,“天吴神君不是镇守佛祖的执念山么,莫非人走仙气留?”
攸冥那厮竟趁我思考之际,将我的一撮秀发把玩于手中,似还玩得颇为欢快。许久未语,鹿蜀矫健的身躯已越过了朝阳山,他才说:“一月前,你闯执念山,破麒麟阵,取了麒麟草,他使命便已完成,是以回了这朝阳山!”
我自他手中抢回秀发,象征性地白了他一眼,他这话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不说,我的疑惑仅停在此处为何仙气缭绕;说了,我的疑惑上升为何我取了麒麟草天吴神君的使命就完成了?
这道理就如我巴巴地盼着别人来盗取我的东西似的,这也忒说不过去了。这厢我方总结出个适当的句子,欲问个明白,话已到口中,我还未及吐出。
那厢只见晴天白云,朗朗乾坤下一座奇峰拔地而起,奇在此时本是盛夏,漫山遍野却皆是铺天盖地的潇湘红叶。红似鲜血,娇艳欲滴,美中透着些许萧索与凄凉。
直至鹿蜀一个加速急急落下,我终如梦初醒,此处便是攸冥的老巢——樟尾之山。鹿蜀停在山尖上,我随攸冥自鹿蜀背上一跃而下,一脸茫然。
“在想满山红叶缘由何在,在想漫山遍野皆是树,住所何在?”,攸冥眼中闪过笑意,对我的疑惑好似胸有成竹。
不待我肯定,他飘忽地自行走在前头为我引路,不紧不慢地自问自答道:“以往,此处的花草树木之颜色乃是随我的心情而变换的。”
此等光怪陆离之语勾起了我无限的好奇,巴巴地追上前欲问个究竟,岂料那厮忽然刹住脚步,一个急转身,我硬是惨不忍睹地与他撞了个满怀。
头上之人轻笑了两声,表示不以为然,我却略显窘迫,退出小半步,他倒也还算君子,并未趁火打劫。
他即是不以为然,我若是再显慌乱之态着实有失体面,是以我便若无其事地问:“曾经,那当下这一片鲜红又是?”
闻言攸冥嘴角上扬,又瞟了眼四周景象,眸中似是讥讽,又好似无奈。须臾,答非所问道:“不想隐去你眉间的红花细了?”
见他无回我话之意,我已未多做询问。假惺惺地欠身道:“敢问公子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