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盏茶的功夫,自门外飘进一宫娥,恭敬地行礼后道:“殿前有王妃的表哥前来探望,妖后请王妃移步浮屠殿,好与家人叙旧!”
我颇感疑惑,表哥?这个时候幻妖公主的表哥来作甚?我迷茫地看向攸冥神君,他那副傻子样乃是装到等登峰造极,没有之一,向我表示爱莫能助。
随宫娥走出浮生殿之际,眼角瞥见攸冥神君笑得春风得意,分明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自浮生殿一路凌空走到雪地里,再踩着咯吱咯吱的冰雪一路走到浮屠殿,我仍未想出个绝妙的应付措施,只得安慰自己凡事尽力而为。且看这“表哥”又是何许人也,目的何在?
神游之际,我已踏入浮屠殿大门,抖了抖披风上的飘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儿且看来者是兵还是水,如若是兵,我便用将给挡回去;如若是水,我便用土给掩回去。
此时我是个远嫁他乡亲公主,今忽然有亲者探望,为表示我思乡心切,理因泣涕涟涟,然又不能太过于伤心欲绝,否则便会折了妖后的面子,拿捏这个尺寸乃是个技术活儿。
宫娥领着我又拐了几个拐角,我踩着飘忽的步伐进入大殿时,殿头传来谈话声,我因心虚,未敢抬头看个究竟。一则是我未做好准备,正酝酿浓浓地思乡情绪,怕一抬头这情绪酝酿不出来;二则我如今得端庄贤淑,如若哭得不真切被妖后察觉可就呜呼哀哉了。
我正先给妖后行了礼,然后再飘忽地走向另一旁,此时我已挤出一把鼻子一把泪,边擦眼泪,边哽咽道:“多谢,多谢表哥千里迢迢前来看望妹妹,妹妹委实受宠若惊!曾多少次已是望眼欲穿,就盼着娘家那边的人来,一解妹妹思乡之苦,妹妹……”
感受到“表哥”细微的抖了抖身子,我这厢话还没说完便忍不住抬头看去,这一看,掉到一半眼泪瞬间止住,再想挤也是枉然。见我愣住,佩玖那二愣子竟也做出悲天悯人之态,缓缓道:“妹妹有此番心情,表哥甚感欣慰。看妹妹近来圆润了不少,看来幺后待你不薄,如此一来,表哥也就放心了。”
妖后整个人因受到恭维而笑得越发灿烂,佩玖一身绫罗绸缎委实令我扼腕长叹一番,所谓人靠衣,马靠鞍,这厢佩玖配上这好鞍,已由昔日的的野马变为骏马。往好听了说,那便是玉树凌风、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看妖后的神情,定是已试过了佩玖身上的灵力,怎么会?我忍住成千上万个疑问,硬着头皮认了这表哥,象征性地擦了下眼泪,柔声道:“让表哥担忧了,妖君、妖后、太子等人待妹妹甚好,甚好!”,
见我这演技,佩玖忍不住连连皱眉。一阵天南地北的寒暄过后,佩玖以让我携他参观无花宫为由拜别了妖后。
出了浮屠殿,瞧着四下无人,我方一脚踢向佩玖,他早有准备,一个激灵躲开;我笑得很是灿烂,我言归正传,问:“说吧,你就说你都还有些什么能耐,都满了我些什么?”
见他笑而不语,我有些恼怒,又说:“如今你越发出息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倒是我眼拙,敢问公子乃是何方神圣!”
见我动了真格,佩玖没再嬉皮笑脸,见他眼中闪过一刹那的光芒,我敢发誓那是我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如若不是我的错觉,那我只能说他这些年隐藏得太过于深沉了。
正经不过须臾,佩玖终是回归他那玩世不恭的本性,乃道:“你这是作甚,不会想将我当大神膜拜罢?这只是个障眼法罢了,芜荒曾是玉山王母娘娘的座下大弟子这你是晓得的,她手里的宝贝了多了去了,这点偷梁换柱之事自是难不倒她。”
我眯着双眼睛打量了他许久,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似我这半吊子,不也躲过了那妖后来势汹汹的试探?想如今他与芜荒定已是情深似海、情比金坚,别说玉山宝贝,便是她的命,她也会笑而给之罢!然出于面子我仍旧一脸怒气,白了他一眼:“当真?”
佩玖手里捏了把雪向远处抛去,又笑得似朵烂市花,巴巴地自怀中掏出稀奇珍宝无数,那闪亮度险些亮瞎我眼睛。他将稀奇珍宝推给我,可劲儿地点头:“真的,你师兄我自小虽是聪慧过人、天赋异禀,虽说佛法灵力无不在你之上,然,也得接受这□□凡胎的事实罢?”
我巴巴地将稀奇珍宝收为囊中之物,见他又是一翻吹嘘,与往日无异,我才彻底打消了心中之疑虑。
左右是参观无花宫,我二人便名正言顺地往执念山参观去。我再三叮嘱佩玖,此番我二人借送酒一故只为摸索路线,万不得鲁莽开战。自那日轻松撂倒那衣衣公主后,佩玖一身武力便没得到施展,就怕他一时把持不住定要将那武用于执念山上,他一副势在必得的雄心壮志着实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