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星直到人都出了内殿才惊诧道:“玦哥,你莫不是为了这小子才让他改的名吧?”
东方玦轻轻扫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谷云星又缠着他说了几句话,他倒是也想多陪东方玦呆上一会儿,但见他面色隐隐带了几分倦意又只能打消这个念头,恰逢明居安排好了居所前来复命,谷云星便也只能恋恋不舍出声告退了。
不过他临走前还不忘将温云晖的那株灵参置于桌上,一副唯恐东方玦不收的架势。
这期间君越一直规规矩矩站在床侧,东方玦几次拉他坐下他都不肯,如今屋内仅剩下他二人,东方玦终于叹道:“虽说清容峰再怎么样都不会如君府般令你感到自在舒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放松些的。”
君越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床上,又仰起张白净的小脸看他:“您误会了。”
“我在清容峰上过的很开心,刚刚之所以……”,他顿了顿:“谷峰主与您同辈,就像父亲的那些江湖好友一般,背地里是一回事,但当着他的面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太过放肆的,这样失的也是您的脸面。”
东方玦反而更心疼了,揉着他的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明居进屋后君长泽倒是没再移动位置,小小的一团坐在他的床头替他压着被子。明居小心逐句记着东方玦的吩咐,余光悄悄向上扫了一眼,心中颇为震动。
他入仙居至今不过才九十年,东方玦那时候已经离开仙居十几年了,正是谷云星突破元婴刚刚出关的时刻,也是因为谷云星进阶的缘故,那一年报名仙居的弟子尤其的多,考核也极其的严,故而明居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东方玦的离去还是个秘密,明居与一众人等待考核前自然也偷着交换了不少仙门内的情报,当时有不少不知内情的人盼着能进清容峰。
即便是后来他们隐隐知晓仙居中几个势力对清容峰的排斥了,却也有不少人仍旧抱着这个念头。俗话虽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他们这群外门杂役连个鸡尾都算不上,能搭上凤凰简直是天大的气运。
年少轻狂时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能引气入体调动些许灵力就兴奋的不成样子,可直到入了仙居见到了真正的天之骄子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可笑。
他们也是在进入仙居后一次次经受打击挫折后才被迫磨尽了一身锐气的。
明居本以为凭自己的心境已经能笑对一切了,却在见到君越时……难免生出几分压抑嫉妒来。
这孩子的年纪比刚入门时的他还要小呢,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呢。
他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东方玦受伤无力照看这孩子才被召上峰的,能有今日全凭着这位“师兄”,于是心中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还有问题吗?”东方玦的声音蓦地响起。
“回峰主的话,没有了。”
东方玦这才让人下去。
他刚一回峰便遇到纪云然的挑衅,峰上许多事物都未曾处理,这些日子君越都是住在他房间隔壁的,今时既然谈及这个问题,不如一并处理了。
君越闻言连连摇头:“您不愿意让我住在这里吗?”
“不是……”,东方玦解释:“这里毕竟是主峰大殿,我担心你会存在不方便。”
哪怕在几个时辰前君长泽还在计划着如何离东方玦远些,最好是离的越远越好,他在一峰之主面前修炼魔功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在感受到玄华云锦带中的魔气后却即刻改变了念头,巴不得离东方玦更近一些,恨不得与他时时刻刻形影不离。
“我不在乎的!”君越小心脱下鞋子外袍爬上了他的床,又避开他的伤口将自己窝在了他的身侧:“我想跟着您,我想离您再近一些。”
他想了想,刻意压了自己声音学着幼时的模样低低道:“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