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什么?”段谨显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误会您有心上人了!”
“怎么讲?”段谨一时之间脑筋不清拐不过来。
“您想,正常男子从身上掏出个女子用的帕子任谁都会认为是相好之人所送,您又说要去胭脂铺买东西,当然是买给姑娘的,您说换做是您,您怎么想?”
泊远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抚额道。
听泊远一席话,段谨这才恍然大悟,捏着手中的帕子,追悔莫及,“这原本是我买回来要送给她的……方才我也不知那是胭脂铺……”
“依斐姑娘又不知道,依我看依斐姑娘可难过了。”
“她难过?”段谨忽然意识到泊远不知躲在一旁偷看偷听了多久,看出了什么端倪也说不定。
“也许是奴才眼花,曾依斐姑娘刚才离开的瞬间有些失落。”
段谨听言心中窃喜,顾念在外形象要紧,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大步直上二楼,茶汤已凉也全然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曾依斐这次出门归来虽然心中不痛快好歹也将该说的话都说了。
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行囊,又低头伏案在桌上画了几张简单的图纸。
既然打算一个一个收拾,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依斐,我能进来吗?”
门外传来嫂嫂张淑婉的声音。
曾依斐听闻忙将图纸收起来,这才起身去开门。
“嫂嫂。”曾依斐轻唤一声,随即让了路让张淑婉进来。
“我听说你出门了才回来,大病初愈,还是不要乱跑才是。”张淑婉亲自端了一青花瓷盅进来,放置桌案上,随口叮咛。
“嫂嫂说的是。”曾依斐随口应下,并未走心。
“我亲自给你炖了参汤,冬日里最是滋补,你快尝尝。”
曾依斐坐下,乖乖给自己盛上一碗,而后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张淑婉面庞略方,长眉圆眼,身形敦厚,看起来人畜无害,是个贤惠持家之人,实则内里刻薄势利,一贯看人下菜。
曾经曾依柔在太子面前得宠,张淑婉便对曾依斐十分亲近,后来随着曾依柔去世,二皇子那边又退婚,张淑婉便翻脸如翻书,闲来无事当着人面总喜欢挖苦曾依斐几句,现在姑母姑父都不在了,她便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更加肆无忌惮。
张淑婉不见兔子不撒鹰,今日破天荒的亲自熬了参汤,堪比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看看你,人整个瘦了一圈儿,这半年难为你了。”张淑婉为接下来的开场白做下铺垫。
曾依斐懒得听她啰嗦,干脆道:“嫂嫂有话直说便是!”
张淑婉尴尬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前几日找大师来看府上风水,大师说府中有些煞气,怕是对大家气运都有所损伤……依斐,你也是知道的,我和你哥哥一直都喜欢孩子,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我这肚子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嫂嫂何意?”
“听人说,山里有座尼姑庵,在这风头上你去避避正合适……自从二皇子退亲,外人说的颇为难听,眼下你不如上山去,待这阵子过去,也就没人记得这事儿了。”
张淑婉说的入情入理,看似处处为曾依斐着想,实则是在下逐客令,一旦曾依斐出了这个门,恐怕她房内的所有东西也会一同被扔出去。话里话外又将怀不上孩子的问题归咎于她,下作。
“嫂嫂说的是,我正有离开的打算,不过不是上山去做尼姑,而是去太子府照顾宣儿。”曾依斐如是说道。
听闻太子府,张淑婉的眼珠子崩出火光,“太子府,什么时候的事,是今日汤良娣来时你们商量的吗?”
“是,我正要收拾一些东西,明日就去太子府。”
张淑婉素来擅长东盘西算,无论何事先分析自己的利弊,瞄着曾依斐这张和曾依柔八分像的脸,她不禁大胆猜测,太子偏爱曾依柔,眼下佳人西去,难保太子以桃代李又看中这丫头。
这样一来,来日这丫头也是惹不起的。
张淑婉再次迅速变脸,满面堆笑,“那就再好不过了,总比在府里要好多了,太子府那是什么地方,嫂嫂真替你高兴,咱们姑嫂这么些年,我还真舍不得……”
说着,便要去拉曾依斐的手,曾依斐迅速躲开,也面上堆笑的问道:“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嫂嫂明示。”
“你说。”
“我姑父贵为太子太傅,我姑母也是大家出身,这样一个书香门第,怎么就娶了你这种人进门?”曾依斐眼下丝毫不留情面,学起她的模样话中带刺,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张淑婉笑容僵在脸上,万万没料到素来安静的曾依斐居然会这般说话。
若是平常,她定要刻薄几句,奈何她即将进太子府,未来未明,尚未摸底,她哪里敢惹。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嫂嫂先回吧,”曾依斐冷着脸站起身来,随即又伸出手指敲敲桌案上的参汤,“这个你拿出去,我不喝。”
看着曾依斐背影,张淑婉气急却也要忍,咬牙切齿的起身,端起参汤便出了门。
曾依斐漠然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兀自啐了一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