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七年,大光明寺之变,陆危楼携部分明教弟子败退西域,秦颐岩曾和秦行歌提起此事,说那群弟子中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那几个逃走的明教弟子怀中抱着两个孩童。
那两个孩童天赋极高,同胞双生,据说是明教高层五散人之一的后代,明教打算将他们二人培养为圣女护卫,所以即便是以命换命,明教中人也要拼死护住这两个孩童。
秦行歌还记得,秦颐岩说起这对双生子时,脸色极为沉凝:“当时他们不过六岁,武功造诣就已经非常深厚,这种可怕的天分,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叶涯迹喃喃道:“那到现在,这对双生子已经二十六岁了。”
正好与穆尼尔的年龄吻合。
“明教的人为什么会到江南来?”叶涯迹实在想不通。
秦行歌道:“蜀州剑阁深处有大光明寺。”
云缟却兴致勃勃问:“九郎,你见过明教中人吗?我没见过,听说明教里的人长得都很漂亮。”
叶涯迹想起在明教的所见所闻,点头:“是都挺漂亮的。”
云缟期待不已:“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认识一位明教之人便好了。”
叶涯迹没搭理他,反而与秦行歌道:“那位王娘子说,赌庄共有狼牙三十余人,之前正厅有狼牙十人,那另外二十余人大概在赌庄角落里,要逐个解决,怕是不容易。”
秦行歌沉默思考了片刻,才开口:“先把那位女子救出去罢。”
叶涯迹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狼牙狠毒又狡猾,消灭干净并不容易,况且这次出来我没有带重剑。”
云缟坐在屋顶,双臂放在膝上,脑袋枕在手臂上,睁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无辜道:“我可以守在赌庄门口,不让狼牙兵跑出去,长歌音域我还是掌握的不错的。”
“你的笑傲光阴学会了?”叶涯迹狐疑道。
云缟自豪点头:“没问题。”
叶涯迹看了一眼脚边不省人事的霜紫鸢,冲云缟道:“你不是有让人清醒过来的方法吗?赶紧的,让她醒过来。”
云缟嘟嘟哝哝:“就知道把我当苦力。”
他还是把琴从背上取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略略拨了几根弦,清凌凌的琴音落到霜紫鸢身上,像是冰水浇到了脸上一般,霜紫鸢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
她刚睁开眼,就被人捂住了嘴。
叶涯迹微微一笑:“安分些,别让我下狠手,我问你,你们庄里狼牙兵是不是有三十多个?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别耍花招。”
霜紫鸢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瞪着叶涯迹,很是不甘。
叶涯迹抬头看着秦行歌,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把匕首拿出来。
秦行歌手一翻,一把匕首倏地出现在他手掌中,匕身雪亮,血槽无声地威慑着霜紫鸢。
云缟小声地“喔”了一声。
霜紫鸢顿时消停了下来,叶涯迹得意一笑,又重新问了一遍:“是,还是不是。”
她摇头。
叶涯迹笑道:“你可别骗我,若是骗我,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决不食言。”
云缟听闻,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真要那么干?”
叶涯迹小声回:“吓唬一下。”
云缟得了答案,缩了回去,继续乖巧地抱着琴坐在房顶上看戏。
霜紫鸢这才艰难地点头。
“狼牙兵晚上是否会一起吃饭?”
霜紫鸢点头。
“你和梅展洪背后是否另有其人?”
霜紫鸢摇头。
“但愿你别骗我。”叶涯迹手仍然掐住她的嘴与脖子,看了一眼云缟,云缟会意,轻拨琴弦,几道音波袭向霜紫鸢心口,霜紫鸢惊恐万分,叶涯迹刚松开钳住她的手,她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叶涯迹嫌弃地擦了擦手:“怎么脂粉味都这么浓,呛得我头晕。”
云缟感叹:“还是我长歌的师姐师妹们好,身上都是书香气。”
“行了,我们是晚上去把狼牙一锅端,还是现在就一锅端。”叶涯迹蹲了下来,对秦行歌说,“行歌,你就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吧,你身上伤刚刚好,要是又被伤到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秦行歌收回匕首,无声地回视叶涯迹。
“真不行,你肚子上那道伤口我几天前才看过,还没彻底愈合,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叶涯迹安抚他,说着把云缟拉了过来,“有云缟,你不用担心。”
云缟被叶涯迹押到秦行歌面前,头冠上的青丝带一摇一摇,他缩着脖子,眼睛在他们俩之间瞟来瞟去,总觉得气氛不太寻常。
他虽然不知道秦行歌武力几何,但他向来识趣,遂小声说:“九郎,我的平沙落雁练得还不是很熟练,还是三个人比较好。”
叶涯迹瞪了他一眼,松开他的衣领子,没好气道:“剑仙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