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肉疼的很,但还是倔强的道:“用就用,我又不是、又不是缺那点钱,你说是吧?呵,本官缺那点钱?”
银碎听着她自我洗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制住大人的,还是只有赵姑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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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咸这些年势头很猛,官衔压了当朝太傅,财力紧随首富之后。
即使这样,温息羽还是会因为失去一百两银子而心痛,因而认定自己还不够富有,所以下决心要政治经济两手抓,观大晁百姓近日的花费项目,温息羽决定钻文玩古籍的空子。
想要赚钱,就得看百姓愿意为什么东西花钱。
但文玩店是有讲究的,首先得有招牌,她手下没有懂行的,还得找黎裴借人。
但她打发去黎家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很明显是被拒绝了。
温息羽觉得黎裴过河拆桥,欠教训。早知道她那日就不该帮他扯谎,而且这人也忒小气,为心上人这点钱都不愿花。
黎裴指望不上,还有谁呢。
思考了好几天,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徐源照。
这七年徐源照不入朝堂,可不就是在大晁与姜朝之间来回圈钱,要论以钱生钱的本事,徐源照第一。
温息羽便叫人把徐源照请到莲花楼,想同他商议商议古玩店的事儿。
她想在离京之前将此事落定。
柳箐箐许多天没见她,气色好像更好了,这让温息羽十分不爽,又把她单独叫到雅间来折腾。
柳箐箐这回却没以往那么不乐意,整个人身上都充满着知道了某个秘密那样兴奋。她将自己的脸几乎搁在温息羽手心里了,笑嘻嘻的道:“大巫咸,我总算知道了。”
温息羽拿回手,道:“但凡你说人话,也不会在戏楼待着,早被达官贵人娶走了。”
柳箐箐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破裂了,不过很快调整如初,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赵秋蘅看到我这张脸会是什么反应?”
温息羽手上一顿,沉默。
柳箐箐继续道:“我记得我初到上京时,听大家说起大巫咸,都是无情无义之类的话,可是……就在我差点被太傅公子抓去时,您竟然大发善心救了我一命,还不惜与太傅为敌,将太傅公子上告陛下,那时我还以为……”
温息羽感叹道:“事实证明,万事别多想。”
柳箐箐说:“昨晚我问嬷嬷,嬷嬷说我这双眼睛最漂亮。”
温息羽几乎就在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轻浮傲慢,前所未有的冷漠:“箐箐,我对你够好了。”
假如说这话的是其他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柳箐箐不禁打了个寒颤,笑着退回去,说:“我看徐二公子应该快到了,不敢多打扰,我先走了。”
温息羽看着她的背影,无意间捏碎了杯子。
徐源照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时辰。
温息羽有求于人,也不好将怒气表现出来,只是等他坐在对面时,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上回我让一条流浪狗亥时到家门口来吃剩饭,它一刻不晚呢。”
徐源照这个人,对谁都能温柔,除了温息羽。
很不以为然:“注意你求人的态度。”
温息羽说:“我想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就看你的了,事成之后报酬少不了。”
南平侯府立于风口浪尖,现在也只他一人还能出来赚钱糊口,有钱不嫌多,即便交易的对象是温息羽也没关系,毕竟要真的到了国破时,他拖家带口的总得多雇俩马车。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在银子面前,温息羽算个屁。
徐源照道:“你要开文玩店啊,就一定得找几位鉴定师,最好是有名气的那种,店铺也分散一下,先把名声打出去,前期肯定赚不了钱,得过渡一段时间。”
温息羽说:“你有法子?”
徐源照说:“法子多得是,但你得先投一千两。”
“……”
“你干嘛不抢去?”
徐源照每说一句话,嘲讽的意味便多一分:“这点钱都没有,开什么店?收贿赂不也能攒钱吗?”
温息羽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正经人。”
徐源照道:“还真没看出来。大巫咸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找人传话就是,咱们还是别见面的好。”
温息羽:“谢谢你体恤我的心情,知道我嫌弃你,不乐意见你,还知道主动避开我。”
“……”
徐源照拂袖而去。
温息羽想了想,她其实也不缺一千两,而且徐源照这个人在姜朝的钱堆里都是有名气的,如果他办不成这件事,名声肯定会受损,到时肯定会影响他的生意。
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小时候他就很会钱生钱,简直是钱眼儿里出来的。薛鲜冰每教她一招武斗,她都会跑去耍给徐雯霜看,后来徐源照就骗她说有个得绝症的小男孩喜欢她,但又不敢见她,假如能看她的武式,便死而无憾。
那日他们便出门在街头盘了块地,她耍武招,他讲故事,将一场曲折的恋爱故事变成了卖艺现场,赚的金盆满钵。
后来德宗还在朝堂之上内涵薛鲜冰,说堂堂大将军,竟然穷到让女儿去卖艺为生。
温息羽被关了好多天才放出来。
想到这里她才惊觉,原来她跟徐源照就是宿仇,积怨已久,怎么着都不对付。
刚憋了一肚子气,下楼时又与赵秋蘅不期而遇。
她觉得今日不宜出门,没一件顺心的事儿。
径直走下去,坐在赵秋蘅对面。
赵秋蘅淡声道:“不接受同座。”
温息羽要被她气笑了:“我说赵秋蘅,你该不会混到这样的地步,连出戏都听不起了,要让我付钱吧?”
赵秋蘅眨了眨眼:“抱歉,我瞎,看不到姑娘是谁,还有,姑娘的音色太大众化了,听不出来身份,所以你是谁?”
温息羽:“……”
她仰头对着银碎,指了指自己,“我、音、色,大众?!”
银碎:“……”
赵秋蘅又补了一刀:“这位姑娘,我知道我的话一向被奉为经典,但也不必复述,毕竟经典的话也只有我说出来才有意义。”
然后,她淡淡的喝了口水,与世外高人一般噤声了。
温息羽差点冲过去咬死她,好在还有点忍耐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我是你的金主,当朝大巫咸!”
赵秋蘅戏做了全套,作出惊讶的模样:“哦?你来这里是看我的替身唱曲儿的吗?”
温息羽:“?”
“什么?”
赵秋蘅笑道:“柳箐箐姑娘前几天一直来侯府找我,一见我就哭,说你对她视若珍宝,只是因为那双眼睛像我。”
温息羽:“……她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有那时间多做几个春.梦就能接客了。”
赵秋蘅但笑不语,一副‘你别解释我什么都知道、你对我爱慕已久但我没那意思’的模样,就差没当着面说出来了。
温息羽额角直突突的跳。
赵秋蘅好像想起来什么,又道:“还有,她说你救她也是因为她长得像我,所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恩人是我,所以不打算报答你了。”
温息羽觉得自己没有被气死也是个奇迹,非得嘴硬:“我救她的时候她还小,那双眼睛并不像你,现在估计是长开了吧。”
“哦对了,要不是因为她那双眼睛像你,我没准儿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