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醒来的时候没什么动静,陈钊还没发现他醒了,还在低头给他做人工呼吸。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钊靠过来,费力的把头挤进铁栏杆里,艰难的给他渡气。
在陈钊的嘴唇即将贴到他的嘴唇上的时候,谢予终于如梦初醒,猛地从笼子里坐起来了。
坐起来时,谢予的脑袋还有些发昏,肺部还有些缺氧,他缓了好几秒,才觉得自己恢复正常。
溺水这种事儿,惊险的也就只有那几分钟而已,一旦出了水,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陈钊被谢予吓了一跳,见谢予醒了,他心里一喜,先是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没看花眼后,才放下了心,刚想骂一句“小兔崽子”,突然间觉得那里不对。
他努力的动了一下脑袋,没抽出去。
谢予在笼子里面坐着,一言难尽的看着陈钊在笼子夹缝里左挣右扎,他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问:“需要帮忙吗?”
“操。”陈钊脑袋卡的死死的,他还是趴在地上的,胳膊使不上劲儿,在笼子外面扑腾了好几下,才猛地把脑袋拽出来。
他把脑袋拽出来的时候,谢予已经从笼子里面绕出来到外面了,就蹲在陈钊旁边,陈钊拔脑袋拔的太用力了,险些直接跌坐到地上,幸好谢予在后面扶了他一把,把他搀住了。
陈钊的脑瓜子被夹的嗡嗡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先是盯着谢予好好看了一会儿,确定他身上没伤,然后才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
陈钊发觉他这身体是真不行了,以前二十一二的时候豁次命,没两天又生龙活虎的,现在才二十六七,原先受过的老伤后遗症全都冒出来了,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后力不足了。
“陈钊?”谢予蹲在陈钊的旁边,看着那些武警把生死不知昏迷不醒的岳龙扛出去,看着苗华四处开始搜罗机关指纹,看着包子和外面的人打电话通知找到了他们,又低下头看向陈钊。
陈钊脸色不太好看,他脑袋上带着防弹头盔,半张脸都埋在头盔里面,导致他喘气的时候有些喘不上来,衣服被水浸过,身上的肌肉轮廓清晰地浮现出来,谢予的眼睛扫过陈钊结实的后背,扫过他紧绷的手臂,最后落到他湿淋淋的裤子上。
陈钊火气重,大冬天从来不穿棉裤,就穿一层薄薄的作战裤,坐在地上的时候腰臀的形状被紧身的作战裤勾勒出来,十分明显,谢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身上的冷气都被蒸发了,一股热气顺着他小腹往上拱,拱的谢予心头一惊,赶忙垂过眼神看旁边的水潭,顺势扭过身体,结果扭得动作太大,险些直接栽进水里。
“操,小兔崽子。”陈钊这时候终于缓过来了,他一偏头,正看见谢予险些栽进水池里,一股火儿顶上他胸口,陈钊一抬手,呼噜着谢予脑袋把人拽回来,顺势使坏似得把谢予的脸“砰”的一下摁在了他冰凉凉的大腿上,然后“啪”一下拍上谢予的后臀。
“还嫌自己命不够大呢?离水潭远点!”
谢予被拍的闷哼一声,飞速从地上爬起来了。
陈钊抓着铁栏杆,也跟着慢慢爬起来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从这间密室里上去的时候,谢予一边踩着台阶,一边问陈钊。
人找到了,陈钊的智商也就归位了,他先是在密室里搜了一圈,没找到任何的脚印,最后才跟谢予上台阶,一边上台阶还一边拿手电筒照着台阶上的脚印,台阶上有很多灰尘,确实是有脚印能看见,但是刚才一口气下去了那么多的人,脚印都被破坏了,陈钊眉头蹙着,不太走心的回了一句:“掐指一算,你小子运气好。”
还真是谢予运气好,如果包子当时不看这面墙,苗华不晚走两步,现在谢予已经是个尸体了。
谢予显然没信,他正走出密室,从密室的台阶上迈步到墙外面,一脚踩在外面的实地上的时候,他眼前还有些许发昏,眼睛被阳光刺得眯了起来。
外面居然还是早上。
谢予被关了许久,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密室里面又很黑,他还以为外面也是黑天,乍一看到太阳,有一种恍然新生的感觉。
恰好在这个时候,陈钊落后他一步,“砰”的落到了他身边。
谢予一回头,正看见陈钊满脸狼狈。
陈钊这段时间应该是没休息好,蔓延的红血丝,黑眼圈比原先重了许多,头发长长了一点儿,不像是原先那种短的扎手的模样,谢予一回头,正看见陈钊打了个哈欠。
陈钊看起来就像是紧绷着的心弦突然卸下来了似得,一副随时都能直接睡过去的模样,谢予犹豫了片刻,轻轻地凑到他的旁边去,贴在陈钊耳边说话。
陈钊偏了偏脸,伸手扒拉开了谢予的脑袋,蹙眉呵斥他:“好好说话,别凑那么近。”
走在前面的苗华来催人的时候,正看见谢予低头说着什么,陈钊又贴耳朵过去的模样,谢予说着说着,突然间微微昂起下巴,一脸认真的跟陈钊说:“好好听我说,别凑那么近。”
陈钊轻嘶一声,扬手就要打人,苗华正好走过来,把陈钊拦下了。
“快点回局里换身衣服,还要审呢。”苗华过来时,特意盯着谢予看了两眼。
年轻人都抗折腾,明明刚才还在生死关头游走呢,一醒过来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乍一看就像是个普通学生一样,谁能想到他在短短十分钟之前,差点死在水牢里面呢?
有的时候,生和死就是一线之间。
“岳龙呢?”陈钊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