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灵谷也依山傍水。”
摇晃着叶子,子羽颇为不懈,“别吹牛了,谁不知道绝灵谷一片黄土,连根草都没有,哪能养活娇贵的木芝花呀!”
说完子羽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连自己也鄙视进去了似的?
算了,能在人生最后赢一把,子羽很开心,继续道:“而且青云境不适合化形后的草木修行,木芝修为千年未有寸进,离开是对的,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猝不及防被戳到痛处,七方语气生硬,“你不过是个外人,如何能懂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区分的。何况她走了,我也没拦着。”
“你那是没拦住,你呀,就是太自私。”觉得掰回一城,子羽变得洋洋得意,口无遮拦。
七方性子和缓,却不是没脾气,一怒将它仍在地上,闷头往前走。
野草一棵,不要也罢!
突然得到自由,子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想到自己根系暴露在外,太阳又这样好,说不准几个时辰他就被晒死了!
“七方,你先别走,先把我种下,我还没成精呢!”
充耳不闻,七方的脸色犹如夏季暴雨前的天空,黑云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哪里还管得了它的死活。
一言不发赶回绝灵谷,七方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怒气渐消。木芝已经离开,这里可就剩她自己了。
默默往前走,身边黄土渐渐后退,慢慢能看到些花草,再往前,她就会看到熟悉的土坡,澄澈的湖泊。只是,她真要扔下那棵草,自己回去吗?
一朵花,一片湖,一座土坡,一辈子……
沉默着原地绕圈,七方无意识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
另一边,七方离开多久子羽就在原地喊了多久,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
这破地方看着挺大,怎么连个聚灵的都没有!预感自己只能躺着等死,子羽绝望地晒着太阳,感受着体内水分一点点流失,不禁悲从中来。
“我英明一世,最后竟毁在这张嘴上,真是时也命也!”
感叹着命途多舛,子羽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死亡的阴影,让它心里好受些。
七方赶来时,只听声音就轻易找到它。看它蔫了吧唧的叶子,再听它中气十足的声音,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感受到七方的气息,子羽愣了下,发现不是幻觉,瞬间喜极而泣,一颗颗水珠不断从叶片上浮现,毫不吝啬地滚落在地上。
“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这周围连个聚灵的都没有,都没谁能把我种起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晒死了!”
弯腰捧起它,七方心情复杂,冷冷道:“少作怪,这么点时间而已,晒死,你唬谁呢!”
怯懦地闭上嘴,子羽只是害怕!
见它安静,七方低头仔细查看它的根系,发现包裹的土壤很完整,只有外围被晒得干涩,捧起的时候掉落不少,其他倒没什么。
既然没问题,她便重新往绝灵谷走。
子羽以为她回来是为种它,时刻关注周围,看到一块好地方,立刻道:“左前方十米处,那儿好,你把我埋那儿就成。”
“埋什么埋,和我一起回绝灵谷。”
“啊,你不是特意回来埋我的?”
火气虽消,但此刻闻言,她有种复燃的念头。子羽感觉到周围气压变得,默默闭嘴,乖乖装哑巴。
虽说结伴而行,但后半程两人谁也没说话,沉默到底。
不一时,进入绝灵谷范围,浓郁的先天之气扑面而来,子羽感受着,忍不住喟叹一声。怪不得那些前辈前仆后继地搬过来,可惜搬来就死,也是没法子。
这般想着,它又开始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它不敢再随便说话了,能晚点死谁又想早点死呢!
随着两人慢慢深入绝灵谷中心,子羽发现黄土渐退,路边浮现点点绿意,再往前竟能看到芳草茵茵,满山坡的树木林立,甚至还有湖水随风荡漾。
子羽精神了,昂扬起草叶子,“绝灵谷不是寸草不生,遍地黄土吗?”
在湖边随意找块土地把它种下,七方继续沉默,但子羽似乎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嘴里跑马似的,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原来你之前没骗我,不过这边怎么没花草说话,它们还没聚灵吗?”
“这边的……”
按实土地,七方剥掉手上的泥,走到湖中心把自己沉下去,只留脑袋上的青莲浮在湖面。
喧嚣被隔离,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让她纷扰的心也跟着平缓。
见七方彻底不理自己,子羽选择闭嘴,一时间除了徐徐清风,山谷内再无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