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悦耳平缓的下课铃响起,原本平静的班级内忽然变得喧闹。好不容易挨到周五放学,洛山高一B班的班内顿时一片欢腾。
在三五成群欢笑着离开班级人群之中,广间雅人逆着人流转回头去,忽然认真开口说道。
“早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收拾书包的早纪手一顿,若无其事地微笑说道:“何出此言?”
广间雅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目光炯炯。
“你今天才来学校,而且中午明显食欲不振……上个星期是因为召唤式神,这个星期又是怎么回事。”
早纪惊讶地眨了眨眼,他没想到雅人观察的居然这么细致。
不过,如果是召唤式神这种简单的事情就算了。这次的时之政府事件前后的关系过于复杂,不知道又要牵涉到多少。总之,这事情他无论如何不想让雅人知道。
于是他只是笑笑:“没什么的。”
雅人明显不相信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了,雅人,这个给你。”
早纪忽然说着,从书包的侧面掏出一张素色的卡片,递给了前面的雅人。
雅人接过卡片,最后倔强地盯着早纪看了一眼,却发现早纪微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并不让步;最后才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将视线转到了手中的卡片之上。
扫视了上面用狼毫所写,字迹娟秀的墨迹,雅人忽然睁大了眼,视线不可置信地在上面停了两三秒,这才迟疑着慢吞吞说道。
“你要……搬家?”
早纪点了点头,神态自若。
“你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嗯,我知道你们阴阳师总要外出修行的,不过你现在不是还在上学吗?”雅人挠了挠头,诚实地说道:“而且总觉得朝云阿姨对你实在是保护欲过剩……”
“嗯?”早纪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眉。
“我错了。”老实人雅人立刻投降:“不过这件事感觉有些着急了啊,你要搬去哪里?”
早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抿了抿唇说道:“东京池袋。”
“什么?去池袋修行?”雅人震惊不已,目瞪口呆。
——说是修行……修行不应该都是去那种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与式神一起流觞曲水砍柴伐木,早晨起来去水垢离,领会自然真谛的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一眼就看穿了雅人想法的早纪无奈说道:“阴阳师的修行是要独自面对所谓的灵异事件。我要是去了深山老林,人都异常稀少,哪里会有妖鬼精怪?”
雅人想了想,觉得早纪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池袋还是太出乎意料了吧,即使是去人多的地方……池袋可是东京最繁华几个地区之一了吧。”
“是啊,父亲告诉我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早纪默默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出神。
*
早纪是在两天前醒来的。
整整睡过一个周二的早纪,在睁开眼的一刻,撑着疼痛欲裂的头,使劲清了清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放在床边桌上的小米粥和肉馅饼。
橘黄色的灯光照映之下,早纪掀被子的手一顿,心下明白,看来家里面已经发现自己的情况了。
有些颓丧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早纪慢慢掀开被子,想要先站起来吃点东西,一天未曾进食,他也饿了。
就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忽然一阵晕眩袭来,双腿随之发抖,早纪赶忙扶住桌子的边角,头晕带来的恶心泛上。
他身子朝前一栽,差点摔倒,慌乱支住身子的手不经意顺到了桌上放着的馅饼盘子。
清脆的破碎声。
从地面迸起来的瓷盘的碎渣四溅。
忽然,从窗口那边闪出一个灰白的影子。
“你这是干什么?”不悦的声音。
早纪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撑着桌子不好意思地苦笑着说道:“本来想吃点东西,结果好像……”
“如果饿了就叫我或者鸦天狗……实在不行妖狐也可以。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的是卧床休息。”
大天狗笃定地说,只是最后的妖狐二字仿佛十分不情愿才带上,他来回扫视了几眼早纪,确认面前的阴阳师没有受伤,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看了看地上散落着的瓷片和沾上了灰尘的馅饼,大天狗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便忽然消失了踪影。
早纪眨了眨眼,将原本冲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又过了十秒左右,大天狗又忽然从刚才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左手多了个扫把,右手多了个簸箕。
在早纪睁大了眼睛,震惊都懒得掩饰的目光下,大天狗平静地将地上的碎瓷片和已经不能吃了的馅饼扫到簸箕里,又一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