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陷在病房的沙发里微眯着眼,眼前天花板上倒挂下的电视正喋喋不休地播报着晨间新?闻。
地府营造的世界播报的新?闻也?是格外与众不同——
电视里坐着拉长着一张马脸的主持人,不时“吁吁”地叫两嗓子?,一边拉着腔调介绍着地府各个地狱,介绍道“阿鼻地狱”的时候,
“滴滴——”
缜密的仪器在病房内发出了?几下冰冷机械的响声。
笃笃。
敞着的门被轻叩了?两下,顾淮神情平淡地偏头看过去。
林柯雪推着熟悉的小推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因为医疗事故而被拉进来的医生,询问道:“还没醒吗?”
顾淮转正上身,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时不言,缓缓摇了?摇头。
林柯雪看了?下床上带着呼吸器的时不言,微微叹了?口气。
从他们真?正离开那个世界到现在,时不言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了?,医生完全?查不出任何问题,先心病也?保持在很稳定的状态,一直没有复发。
医生进来换了?吊瓶就出去了?,留着林柯雪在屋里。
顾淮问:“怎么了??”
林柯雪说:“没……就是下一场副本还不知道……”
十天了?,任何有关下一场副本的提示都没有,这种情况耗得越久,越让人心慌。
顾淮缓缓摇了?下头,目光再次移向时不言的方?向,又不说话了?。
林柯雪自讨没趣地挠挠头,推着小车子?又咕噜咕噜走了?,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带上。
病房内再次恢复宁静。
顾淮视线一直粘在起伏稳定的心电图上,突然?站起身,靠到床边。
病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着,深陷进柔软的枕头,露出一张英俊苍白的脸,昏睡中?似乎一直没放松下来,眉骨微微蹙着,下颌紧绷起一条冷厉的线,薄唇些许干裂地发着白。
顾淮微弓着背,伸手探向时不言心脏的位置,浓长的睫毛在光照下映出眼底一片扇形阴影,阴影颤了?两下,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寻常,被一圈光晕笼着,却有种莫名的冷意。
“啪。”
手腕陡然?被握住。
顾淮动作一顿,视线移到他脸上。
时不言不知何时睁了?眼,可能是因为刚醒的缘故,面上还没来得及带什?么多余的表情,正微微眯起眼,用一种警惕的目光对上了?顾淮。
“你醒了?。”顾淮愣了?一下,从他手里收回手。
时不言面上的表情立刻醒了?一样,冷不丁坐了?起来,抱着顾淮仰头,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我怎么了??又睡过去了?吗?”
顾淮慢吞吞垂眸看了?他一眼,“嗯”了?一下。
时不言瓮声瓮气地问:“我睡了?多久?”
顾淮:“十天。”
时不言声音一顿,抱着顾淮的手更紧了?:“小淮,我好怕,要是有一天我再也?……”
“不会的。”顾淮俯身在他耳边,凉丝丝地说:“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时不言脸上的表情一僵,总觉得这话莫名耳熟,但戏还是要照样演。
“小淮,我好爱你。”时不言眼珠裹上一层水光,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你爱我吗?”
顾淮薄唇动了?一下,“我——”
笃笃笃。
门响了?。
时不言看着话又别回去的顾淮,脸都绿了?。
两人看过去,先推开门的是红燕,但她没有进来,而是往后提退了?一步。
顾淮视线一顿,就看到旁边走进来一个提着果篮的男人。
男人温和地笑?了?一下,朝他们走了?进来,“两位好,你们应该知道我。”
时不言害怕地朝顾淮身后躲了?一下,目光单纯地看着顾淮,小声问:“老?公,他是谁啊?”
虽然?他还刻意压低了?嗓音,但病房也?就这么大,这会儿压低声音,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沈世安脸上的笑?容反倒大了?,谦逊地道了?声“抱歉”,说:“是我自高了?,免贵姓沈,沈世安,目前直播间刚升S。”